師徒二人聞言,相對而笑。
“你有個好媳婦。”淩天奇說。
“彼此彼此。您媳婦也相當不錯。”常樂說。
“沒大沒小。”淩天奇瞪眼。
“說說實話而已。”常樂聳肩。
“話說,你們打算何時完婚?”淩天奇問。
“話說,您二位打算何時辦個大婚之禮?”常樂反問。
“師父的事輪得到你操心嗎?”淩天奇瞪眼。
“為人弟子者,當盡孝道。弟子這是在盡孝道。”常樂說。
“你這是幹涉師父家事。”淩天奇說。
“師娘,師父到底想不想娶你啊?”常樂轉向靈秀心。
淩天奇瞪他。
靈秀心看了看二人,緩緩說道:“什麼娶不娶的。當初,便已然算娶過了。”
“‘算’娶過了?”常樂抓住這一字,搖頭道:“隻是‘算’可不成,得是真的八抬大轎過去,迎您過門,辦過大禮,這才是娶了。”
“你們年輕人才會注重這個。”淩天奇搖頭,“我們已經老了,對於我們來說,能朝夕相伴,便已然足夠。”
他看著靈秀心,目光中充滿了溫柔之色。
“師父您這就不懂了。”常樂搖頭。
淩天奇瞪眼:“閉嘴!不是要去震國嗎?還不好好準備準備?真要打無準備之仗不成?”
“自然不能。”常樂咧嘴。
靈秀心看著這二人,搖頭而笑。
眼中、心中,滿滿的溫馨喜樂。
第二日夜裏,常樂隻身一人,再度回到鳳鳴湖畔。
這讓官家人欲哭無淚——大人怎麼就看中這裏了呢?
要知道,鳳鳴湖化身而為聖地之後,周邊諸鄉諸鎮諸人都得了大好處,如此一來,鳳鳴湖之名更盛,許多人都搶著想來湖邊,捧一把水洗洗臉,甚至是直接喝下去,覺得定會令自己破境大成,又或由弱民而為禦火者。
所以現在驅逐閑人,保護大人安全的難度便更大了。
他們自然不知,常樂來此,是為等人。
此際,常樂坐於亭中,望著遠方,眼見有一點點火絲閃爍之間,漸漸接近,便將目光移向別處,隻假裝沒有看到。
那火絲,自然便是空桑澈。
他來到近前,發現常樂沒有注意到自己,卻並沒有隱藏在旁觀察常樂,而是直接顯出身形,恭敬一禮:“常大人,您已經想好了嗎?”
常樂看著他,緩緩點頭:“明日我們便出發。”
“空桑氏定不會辜負常大人的信任。”空桑澈麵露喜色,恭敬一禮。
“天下太平不是很好?何必非要戰火不斷?”常樂望向遠湖,輕輕歎息。
空桑澈不知說什麼好,躬身一禮後告退。
第二天,常樂到師娘的房間,再看了一眼小草後,與師父告辭,趁著天色剛亮,街上沒有行人,離開了此城。
小草被靈秀心下了藥,睡得深沉。靈秀心說,她應該可以睡上月餘時間。若是在常樂回來前她便醒來,自己自然會向她解釋,也會看好她,不會出事。
禦火者本身不同凡人,便算不飲不食,隻靠吸納天地神火,依然可以生存極長時間。所以對小草來說,這一個月的沉睡,也不過隻是一個好覺而已,不會對其身體產生任何不良影響。
常樂一路出了城,走到城外五裏遠處,便見到空桑澈正立在路邊等他。
空桑澈的身邊,有一輛火獸車,雖不大,但足以坐下三四人。拉車火獸樣子普通,但實則實力不低,而且那車上暗藏了工道之陣,可以保證不論火獸如何飛奔,車子都會平穩如山。
“常大人請上車。”空桑澈躬身一禮。
“有勞了。”常樂點頭,進入車廂之中。
空桑澈坐於駕車位上,一抖韁繩,火獸便緩緩向前而去。
此地離城不遠,空桑澈謹慎起見,卻終未讓火獸全力奔行。但即使如此,它奔跑的速度,也遠超一般火獸。
未走出十裏,空桑澈便微微皺眉,漸漸放慢了車速,最後在一處荒僻路邊停了下來,冷冷問道:“哪位朋友?好快的腳力。可惜已被在下發現,便不要再藏頭露尾了吧。”
有風吹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車旁林中。
一襲白衣,隨風而動,那人負手向前而來,氣勢如同山嶽。
常樂掀開車簾,望向那人,然後笑了起來。
“我早就想你了。”他說。
“我倒沒怎麼想你。”那人笑笑,“實是因為祖父安排的修煉如同地獄,每天我隻想著如何能從中活下來,別的嘛……連自己的名字都幾乎快忘了。”
常樂大笑:“看來你進步不少。”
“至少,有資格隨你遠征異陸。”白衣青年笑道。
“上車吧。”常樂招了招手。
空桑澈愕然看著常樂,常樂一笑:“這位是蔣武神的嫡孫,我的好兄弟,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