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話,在下可不敢苟同。”空桑澈一笑搖頭。
常樂並沒有反駁,亦一笑:“我也隻是隨口說說。”
空桑澈卻想繼續討論:“依您的意思,世人隻要被逼入絕境,便都可激發智力,化為智者?”
“不錯。”常樂點頭。
“那為何仍有愚蠢之舉?賢愚之分?”空桑澈問。
常樂沉吟道:“人的智慧相差不大,但經曆、見識、學識、眼界卻不相同。人就算將自己的智慧發揮到極限,也要受這幾方麵因素的製約。別人這幾方麵更勝於你,在同樣絞盡腦汁時,所能想到的方法與對策,便比你更強。”
空桑澈略一思索,便緩緩點頭。
不錯,若自己與一位無色天火境至尊同時墜境而為紅焰,同時拚命全力努力修煉,最終能先一步回複實力的,卻一定還是至尊。
因為他曾站在更高的位置,見得更多,懂得更多,眼界、經曆等等,皆非自己可比。
常人亦如是。你若經曆不廣,見識不高,學識不深,眼界不夠開闊,便算絞盡智計,也不可能鬥得過這幾方麵均勝過你的人。
“所以人最重要的不是依靠天生的智慧,而是後天的積累。”常樂說,“世上雖有天才,但後天若不知奮進,一樣要敗給那些勤學苦練的人。我國有一位藍焰禦火者名喚朱立雲,出身苦寒,但卻因此而奮發圖強,不斷向上,終成一國藍焰之表率。這便是後天努力的重要。”
“受教了。”空桑澈緩緩點頭,若有所悟。
他本是空桑氏中的天才,一路修行順風順水,許多道理卻從未想過。今日常樂提起,卻讓他懂得了更多道理。
他本是天才,智慧本便出眾,此時一經領悟道理,由此及彼,一時間卻想到了更多。
那邊桌上,那位洪爺仍在滔滔不絕,說的全是天下火會與珍寶展之事。他身邊一眾人顯然隻是各地小商,這兩次盛會均無緣參與,便不免聽得聚精會神。
突然有人問:“洪爺,你覺得夏國會因為常樂而真的崛起嗎?”
“那是必然。”洪爺點頭,“常樂不是凡人,你們沒見過,自然不能明白。”
“洪爺見過常樂?”有人忍不住問。
空桑澈此時正在出神,但蔣裏卻聽了個清楚,不由皺眉望了過去。
他隻怕對方見過常樂,此時將常樂認出來,如此,便將有莫大危險。
常樂卻不以為意,一笑道:“他若見過我,方才早便認出了。”
蔣裏想了想,一點頭:“是我過慮了。”
那邊,洪爺卻吹起牛來:“見過?豈止見過!當初在天下火會,常樂改造熒石之時,我便在場。當時我還曾問過常樂,說這熒石改造之後,已經再不複當初模樣,是不是應該換個名字了?常樂當時思索良久,點頭稱是,還曾謝過我呢。”
“我的天!”有人驚呼,“原來世間之所以有‘火符’之稱,還與洪爺有關啊?”
洪爺嗬嗬地笑,連連擺手:“我當時也就是那麼一說,估計也是說中了常樂的心事。你想,若熒石還用原來的名字,常樂宣傳熒石之效時,豈不也便宜了同做熒石生意的大震?而且這也體現不出常樂之功來,改名是必然,是必然。”
“不然不然。”有人急忙拍馬屁,“若不是洪爺當時提醒,常樂說不定也想不到此節。”
“對對對,洪爺的話,常樂是真聽進心去了。洪爺,常樂可是天下第一才子,您能為他出主意,太厲害了!”
“什麼叫太厲害?簡直是相當厲害了!”
那邊一眾人不住拍馬,洪爺連連搖頭謙虛,臉上卻早樂開了花。
蔣裏強忍著沒笑。
常樂搖頭道:“市井人物,酒後吹牛,大多如此。不足為奇。”
三人用過飯後,沒有多留,結清賬後離開了酒樓。
琉璃國小,城與城之間距離並不遠,因此空桑澈沒有安排客棧住下,而是駕上火獸車繼續趕路。傍晚時,來到一座大城,才在此城之中住了下來。
第二日上路,行到近午時,接近一座並不起眼的山峰,常樂掀起窗簾,看了許久,對空桑澈說:“便在前邊山下林中休息用飯吧。”
“再向前十裏,便有一座城。”空桑澈說,“還是進城裏找家酒樓好好用餐吧。”
“我倒想嚐嚐黑岩大陸的野味。”常樂一笑。
“也好。”空桑澈點頭,駕車向那山下而去,停到了林邊。
“我去看看有什麼野味可吃。”他停好車,向二人打個招呼,便一掠而遠。
蔣裏轉頭看著常樂,低聲說:“你不會無緣無故要留在這裏。”
“是啊。”常樂一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便留下?”
說完,望向身後那山。
蔣裏心中一動,也回頭看了看,卻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