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巨妖浮在水麵,怔怔看著水遊君,常樂便將水遊君放了下來,讓章魚將她帶走。不想水遊君卻不依,當場大哭了起來,抱著常樂的腿不鬆手,搞得三個大男人都有些尷尬。
“那就帶上她吧。”蔣裏說,“看來,她已經將你當成了親人。”
“怕是當成了……”空桑澈話到一半,硬收了回去。
但大家心裏都有數,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好了,別哭了。”常樂無奈地俯下身去,將水遊君又抱了起來。
水遊君立時便不哭了,抹著眼淚露出了笑容,俯在常樂的肩頭,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大陸。
“我看她怕是將過去的事都忘幹淨了。”空桑澈說。
蔣裏點頭:“我看也是。她這等於是重活了一回。你好好教她,說不定將來……”
他頓了頓,終沒說下去。
對方畢竟是妖族,能否在人族世界平安生活下去是個問題,長大後會不會與人族反目成仇又是個問題。
甚至將來長大後會不會再想起先前之事,也是個問題。
留之危險,殺之不忍,真是麻煩。
常樂輕輕拍著水遊君的背,感應著其體內那一股與自己相連的力量。
“事在人為。”他說,“善惡並不來自於先天,而來自於後天。我們培養她向善,她便不會成長成惡人。再說……她體內有我的力量,如果她真的為惡……”
看著此時可愛無比的孩童,那一句“我隨時可取她性命”,常樂卻終沒能說得出口。
空桑澈想了想,點了點頭:“如果真能為善,憑她的實力,倒是不錯。”
“此事,還請澈兄幫忙保密。”常樂說。
“這話是不是見外了?”空桑澈皺眉,“咱們可是同生死共患難過的生死之交啊!”
“不錯。”蔣裏點頭,“生死之交。”
生死之間,最見人心,來不得半點偽裝。空桑澈已然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贏得了蔣裏的認可。
蔣裏認可,常樂便認可。
轉向那章魚巨妖,常樂沉聲說:“你去吧。她在我身邊,自能好好活著。入海之後,以魚為食,不要再傷人族。否則被我知道,我親自來殺你。”
章魚巨妖看著常樂懷中的水遊君,微微皺眉。
水遊君回過身,咿呀了幾句,揮了揮手,章魚巨妖才轉身而去,不多時便沉入遠方海中不見。
“你現在得好好想想,回去之後,怎麼跟小草解釋這事。”蔣裏看著懷抱孩童的常樂,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好說。”常樂不以為意。
“她跟你這麼親……”空桑澈說,“一般人都會認為她是你的私生女吧。”
常樂麵色大變。
蔣裏大笑起來:“不是‘好說’嗎?”
“這……是個問題!”常樂皺眉。
水遊君抬頭看著常樂,一臉的不解。
“給你改個名字吧。”常樂看著她,歎了口氣說:“叫你水兒可好?”
水遊君盯著常樂,半晌後明白了常樂的意思,拍著小手叫:“水兒,水兒!”
然後又是咿咿呀呀。
常樂覺得腦袋疼。
空桑澈低聲嘀咕:“是不親爹,勝似親爹。”
蔣裏在一邊跟著點頭。
常樂滿臉青黑。
一行四人,就此重又踏上了雅風大陸的土地,但空桑澈帶來的火獸車與拉車青虎,都已經葬身於大海,四人也隻能步行。
準確的說,是三人步行,因為更名為水兒的大海妖王,有常樂這匹好千裏馬馱著呢。
這讓常樂苦不堪言。
他一劍重創水遊君,神火宮自閉,此時與凡人無異,一邊要長途跋涉,一邊又要抱著水兒,實是辛苦。
空桑澈和蔣裏倒想替他分憂,可水兒隻讓常樂一人抱,那兩人逗她她倒也笑,但一要將她接過去,她就摟緊常樂哇哇大哭,搞得三人都很無奈。
好在走了一日之後,終於見到一座小鎮,空桑澈過去置辦了一輛普通的火獸車,常樂的辛苦這才算告一段落。
不過也隻是跋涉之苦告一段落而已。
水兒也得吃東西,卻不能自己拿著吃,否則不是掉地上就是抹一身,常樂便隻好來喂她,又幫著擦嘴又幫著擦手,最要命的是有了大小便也要常樂來伺候,讓常樂痛苦不堪。
蔣裏和空桑澈一路弊著笑,不時忍俊不禁。
蔣裏一本正經地對常樂說,這一路走完,你照顧孩子的本領隻怕就能達到無色天火之境了。
空桑澈安慰說,這便當作是提前學習吧。等將來有天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便可手到擒來,親爹勝親媽。
常樂恨恨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