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百姓來告福大人?
那可是福大人啊!
有幕僚直接過來,悄聲私語:“大人,您……您莫不是弄錯了?或者是我們聽錯了?”
“都沒錯!”州牧冷冷說道,“朱樂福為官期間做過什麼,你們比我更清楚!本官一直容忍,是念他曾與常大人有舊。但他不知感恩,更不知顧及常大人的顏麵,不斷為禍本府,欺壓百姓,卻是在給常大人臉上抹黑!此事,本官忍無可忍!”
他拍著桌子,高聲大叫,嚇得衙役們心驚肉跳。
沒多久,榜文便草擬完畢,張貼了出去。
不到半個時辰,整個州府便炸了廟,百姓們紛紛衝上街頭,到張貼榜文處去看,見到此事並非謠傳,一時都驚得呆住。
許多與朱樂福交好者,不由破口大罵,說州牧這是自己找死,是與國家為敵。一些受過欺負的百姓,則是將信將疑,隻恐這是州牧的手段,要引那些與朱樂福作對者出來,加以懲處。
總之,人們因為此事議論紛紛,全城沸騰。
但卻並無人敢到伸冤堂中去伸冤。
一轉眼,一日時光匆匆而過,伸冤堂中冷清無比。
入夜後,衙門關了大門。州牧私下安排酒宴,陪常樂用餐。
“有勞大人了。”常樂看著桌上那幾盤精致但並不算奢侈的菜肴,緩緩點頭。
“哪裏。”州牧急忙謙虛,“隻是不敢讓別人知道大人在此,所以隻好簡單弄了幾道尋常菜。”
“民間議論如何?”常樂問。
“與他交好的自然要罵,說下官是在找死。”州牧說,“而百姓們卻多是心中疑惑,不敢輕易相信……”
“為官一任,治下百姓卻不信你,大人這官做的……”常樂搖頭。
州牧一時惶恐,忙起身躬身:“下官死罪!”
“倒沒那麼誇張。”常樂招手示意他坐下,“此事處置得好,終可抵部分罪責。剩下的,便看吏部如何麵對你的那份請罪奏表了。”
“是是。”州牧戰戰兢兢。
某處小巷中一戶人家裏,中年男子垂頭悶坐,中年婦人輕聲哭泣。
“總歸……總歸是要試試吧。”中年婦人哽咽道。
“可萬一是計呢?”中年男子猶豫道。
“萬一不是呢?”中年婦人反問。“想為蓮兒伸冤,隻有這一次機會了。”
中年男子眼睛發紅,沉默不語。
轉眼,是第二日。
一個上午,伸冤堂中還是清冷如常,州牧坐於堂中苦等,卻未等到一人,無聊之下,隻好捧了本書看,而衙役們在兩旁隻能站著,極是辛苦,心中頗多抱怨。
離得遠的地方,有衙役低聲與身邊同僚私語:“我看咱們大人怕是瘋了。”
“說不定。否則怎麼敢跟福大人作對?福大人那是什麼人物?”
“你看吧,用不多久,福大人肯定會來問罪。”
真是說什麼什麼到,不等他們話音落,外麵便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有個身著華服的男子,在六名侍從簇擁之下,橫眉立目大步而入,一進大堂,便指著前方大叫道:“姓董的,你他娘的是什麼意思!?”
衙役們吃了一驚,急忙站好。
案後的州牧聞聲抬頭,皺眉看著那男子,冷冷說道:“朱樂福,你身為本官治下知府,竟然敢在上官堂上咆哮喝罵,真當大夏沒有律法治你不成?”
來者,正是朱樂福。
此時的他,已非當年模樣,胖了許多,臉上泛著油光,眼中也多了一些從前的他眼裏絕沒有的東西。
麵對上官,他絲毫不懼,厲喝道:“姓董的,我不知是何人給了你這般膽子,但你可要明白,與我常兄弟作對,那便是與整個大夏、億萬黎民作對!我看你必是收了敵國的好處吧!”
“大膽!”州牧一拍桌案,“你這是與上官說話的態度嗎?”
朱樂福冷笑:“姓董的,先前你為人識相,老子便給你幾分麵子,可如今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在老子麵前耍威風,那可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了!”
“你想如何?”州牧厲聲問。“難道你敢在這公堂之上亂來不成!?”
“那可不敢。”朱樂福道,“你是上官,我哪裏敢找上官的麻煩?隻是為公平起見,大人不能隻聽一麵之詞,若有刁民來誣告,下官總得有機會辯白,不然豈不被人冤枉?”
一個眼色過去,身邊一侍衛立刻拿出一張疊椅,展開後放在一旁,朱樂福直接坐上,抱著雙臂,冷笑著盯住州牧。
州牧氣憤異常,但終忍了下來,冷笑道:“你若願在此,那便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