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單正衣。”那邊崖上,曲鬆林低聲說。“大師兄,我想與蔣厲一戰。所以這人……”
“老二去吧。”賀夢得說。
“是。”葉垂應了一聲,亦是一步下崖,來到穀中。
兩人相距百丈,目視對方,拱了拱手。
“穆國此舉何意?”單正衣單刀直入,不兜圈子。
葉垂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足道。”
“還是不能道?”單正衣問。
“總之是不告訴你。”葉垂說。
“請吧。”單正衣不再追問,抬起右手。
都是雲端上的人物,便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樣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地鬥嘴,總要自留顏麵與分寸。許多事,各自心裏有數,既然問不出來,當動手時動手便是。
“請。”葉垂點頭。
單正衣右手一轉,空中神火重重疊疊而動,凝成了一支短笛。握笛在手,人凝立如峰,手腕輕轉,笛在唇邊,輕輕吹響一支曲。
無人不動容。
樂道一途,自神火天降以來,一直無人能達到無色天火的至尊之境,紫焰境便已然是其巔峰。
甚至有人以為,樂道之進境,也隻能到達紫焰。
但今日,單正衣隻手成笛,吹響於唇邊,所釋放的,卻分明是無形無色的至尊之力。
“他竟然將樂道練到了無色天火境?”許多人情不自禁地驚呼出聲。
諸國特使一時緊張,一時激動,望向單正衣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敬之意。
“這可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啊!”
“能得聆聽至尊之樂,我等亦是古往今來第一……批人啊!”
“紫焰之樂,便以可亂國,不知至尊之樂又會如何?”
“不會將我等也波及其中吧?”
“不能,夏國早有充分準備,如何能讓觀者受害?”
“別吵了,仔細聽!”
諸峰之上,議論之聲突然起,又突然落。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聆聽,體會著無色天火境樂聲之妙。
那笛聲,婉轉,哀怨。
如泣如訴。
許多人聞之落淚,呆呆地立在峰上,一時間想起了畢生所有哀愁之事,隻能默默落淚,無聲飲泣。
許多人抬頭望天,隻覺自己這一生,一事無成,雖生猶死,實是可悲。
淩玄華看著山下,眼中亦開始有淚水湧動,周春回頭看了一眼,身上無形無色之力便湧了起來。
蔣厲搖頭:“別浪費力氣。”
“可是……”周春終不願單正衣之力影響到淩玄華。
那是一國大帝,豈能在人前失態?
“有他們呢。”蔣厲頭也不回地說。
常樂低聲唱起了歌,聲音雖不大,但卻震動人心。
淩天奇則哼起了一支曲,亦令諸人精神一振。
淩玄華抹去了淚水,衝二人一笑:“我無事了。”
他無事,但諸峰上眾人卻皆已沉浸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那些兵將也好,那些權貴也罷,甚至是那些紫焰大能,也一個個眼中滿是淚水,心裏滿是哀意。
人生如此無味,何必苟活?
許多人甚至動起了輕生的心思。那心思漸轉濃烈,有人幾乎就要縱身跳下懸崖。
此時,穀中有符光起,大陣一震,將那樂道之力部分隔絕於內,諸人的死念這才淡去。
差點跳崖的人驚出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