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巨浪,於至尊眼中看來,不過是一道水幕而已。
無形無色的烈焰燃燒,瞬間將巨浪燒穿,葉垂飛掠向前。
常樂轉頭,看著對方。
此時,他隻要一動念,近百紫焰火獸,便會不顧生死地撲向對方,將其纏住。
但他知道,那也不過隻能阻擋對方一時而已。
對方殺心已起,茫茫大海,自己終逃不出他的手心。
又何苦白白犧牲這許多性命?
他低頭,望向行於巨鯨旁的一條白魚。
“自己走,逃命去。”他拍了拍巨鯨的背,便拉著小草一躍而入海中,騎在白魚背上。
白魚神念與常樂相通,立時潛入水下。
常樂向水兒招手,待她過來,將她拉過來,一起坐在白魚背上。
白魚向著深海之中潛去,在常樂授意之下,並不發動紫焰之力,而是憑著自身水性,向遠而去。
“想借斂息之術遁走?”空中,葉垂冷笑,一掠而入海中,疾追而來。
巨鯨意圖阻攔,以偌大身軀阻擋,卻被葉垂一掌擊出數百丈外。
葉垂目光如炬,在海底視物如同岸上一般,牢牢鎖定常樂,疾追而來。
白魚大驚之下,不顧一切,燃起紫焰疾速遊走。
葉垂雖不是魚,但無形天火發動,海水阻礙之於他簡直如同無物,他發揮至尊之力,速度卻比白魚更快,轉眼便要追上來。
小草滿心焦急,叫道:“少爺你快走,我擋住它!”
“胡鬧!”常樂厲喝,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帶水兒快走才對!”
說著,便要發力將她推向遠方。
葉垂的目標是自己,隻要自己留下,小草她們便可從容遁走。
他相信葉垂身為至尊,不會下毒手趕盡殺絕。
他要以自己一死,換小草和水兒的生。
生死之際,將來天下如何,萬民如何,他已顧不得了。
唯有盡全力,換來心愛之人的生。
但此時,水兒目視常樂搖了搖頭,抓住常樂另一隻手,叫道:“爹爹!”
然後,將那隻手掌按在自己頭上,大眼睛眨巴著,嘴裏咿呀亂講。
常樂一時怔住。
他雖聽不懂水兒的咿呀亂語,卻知道她的心意。
她是讓常樂如對那些龍息火獸一般,將體內的龍息傳給她。
常樂突然記起,自己最初生成那種對龍息的感應,還是在水兒身上。
雖然微弱,但卻真實存在。
他又想起,其實水兒原本便是生活在這一方大海之中的妖王。
那時,她叫水遊君。
葉垂越來越近,水兒越發焦急,不斷拉著他的手,拍著自己的額頭。
也許有用,也許無用,事已至此,也隻能賭了。
常樂把心一橫,神火宮中龍息升騰而起,順掌傳入了水兒體內。一時間,水兒雙眼圓睜,仿佛承受了極大痛苦,全身顫抖起來。
“水兒!”小草紅了眼圈,過來要阻攔。
水兒卻費力抬手,推開了她的手掌。
她抬頭,看了小草一眼,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
然後,她看著常樂,艱難地推開了常樂貼在她額上的手掌。
那一瞬間,常樂覺得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可怕。
那眼裏不再有孩子般的天真無邪,取而代之的,是妖異,是清冷,是殘酷無情。
他心中一震。
水兒離開了白魚背,慢慢向後去,懸浮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