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眼裏泛著寒光,低語著:“天下終是我的,你從我那裏搶了去,又好好地還;因來,這算是愧疚嗎?沒用的,我都記在心裏了……”
他哭夠了,又開始笑,盤算著等淩玄華死後,第一件事便是要讓工部的人幫自己解了神火宮之禁。
多少年了?
我由高高在上的藍焰境禦火者,跌落而成一個普通人,其中痛苦,你們可明白?
我眼看著鏡中的自己芳華老去,冬日畏寒,夏日畏暑,一個不小心就會生病……這種痛苦你們可明白?
他站了起來,負手望向窗外天空,一時間,似有睥睨天下的雄心。
不可憂愁。
我還年輕。
歲月還長。
屬於我的終將都是我的。
他淡淡地笑著。
但蔣家的至尊是個問題,淩天奇和常樂也是個問題。論起年輕,常樂更勝於我啊。
這大半年你本來消失得無影無蹤,我高興得不得了,隻以為你已經死了,不想……
淩玄風又有些憂愁。
滿足於在宮中當個太上皇,整日縱情聲色娛樂嗎?
那並不是男兒當有的生活。
男兒,當雄心萬丈,當綻放光芒。
可是在這重重大山壓迫之下,我又能做些什麼?
他有些懊惱,忍不住踢了旁邊的凳子一腳。
換成過去,那凳子必然粉碎一地,但現在,疼的卻是他的腳。
他咧著嘴坐了下來,小心地揉了半天腳,然後想到了大夏現在的形勢。
再然後他笑了。
我兒登基之後,我當想盡辦法與穆國牽上線。若能祝穆國建功,將來請其賞我一國,又有何不可?
他笑得更開心了。
晚飯雖然簡單,但卻令他感到驚喜。
多少年了,紀雪兒一直不曾讓他進過她的屋,但這次,卻將晚飯安排在她的屋中。
淩軒禮被紀雪兒命人帶走去玩,屋裏便隻剩下他們夫婦二人。
紅燭光下,紀雪兒的麵龐是那般嬌豔,那般動人。
淩玄風看得有些癡了。
自事敗之後,淩玄華登上大位,自己雖被饒過得以不死,但卻被封禁了神火宮,自此成了一個廢人,被軟禁在這府中。
自那之後,這間屋子他便再沒資格進入;這美麗的妻子,他便再沒資格觸碰。
多少年了?
他眼角有些濕潤。
然後又開心起來。
女人啊,畢竟是女人。如今見到我將得勢,便開始來討好我了?
是啊,我兒畢竟姓淩,這帝王之族,畢竟便是我的族。你雖是她娘,終是外姓。
淩玄風有些得意。
紀雪兒帶著一點點淡淡的笑容,親手為他斟酒,雙手捧著奉上:“夫君請。”
淩玄風笑了。
“有多少年,你不曾這般稱呼我了?”淩玄風問。
“往事既已成往事,不提也罷。”紀雪兒說,“大好前途,便在眼前,你我夫婦當同心協力,輔佐禮兒。不是嗎?”
“正是!”淩玄風開懷大笑,舉杯飲盡。
紀雪兒再為他倒滿一杯,道:“這些年,我知道你在府中憋悶,不過你放心,我必想盡辦法,幫你得到自由。到時天地之大,你想去哪裏,便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