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妖域,中央大城。
唐英立在城頭,眺望遠方。
他望的不是常樂所在的遠方,而是穆國國都的方向。
他的麵色有些陰沉。
許久之後,他冷笑一聲。
“無聊。”
隨後,身影遠掠而去。
他掠回那座大府中,落於大院內,靜靜地佇立了好久,又轉頭望向那個方向。
“但多謝。”
妖域有密林,林中怪樹橫生,但此時,都極安靜地立著,不聲不響,不舞不動。
王箏兒坐在樹下,有些憂愁。
“我們要怎麼辦呢?”她問常樂。
常樂一直在思索,思索妖族是使用了怎樣的法術,才可以創造出那樣逼真的自己。但思索的結果是毫無結果。
他搖頭:“總歸不能讓他們被害死。”
然後他向著林外走去。
“你要去追他們嗎?”王箏兒急忙跟了上來,擔憂地問。
見常樂點頭後,又憂心忡忡地說:“可追上了又有何用?他們反而要打殺你呢。”
“總不能眼看著他們落入陷阱。”常樂說。
“真是讓人納悶。”王箏兒嘀咕。“那個假的你,怎麼什麼都會?”
“所以才說妖術詭異。”常樂說。
“我知道我們怎麼辦了。”王箏兒想了想後說。
“怎麼辦?”常樂問。
“暗中跟著。”王箏兒說。“那個假常樂一定是要害他們的,然後等他們落入危難之中,就知道自己上了當,然後咱們再現身相救……”
常樂點頭:“是個主意。先追上他們再說吧。”
“你知道他們在哪裏?”王箏兒問。
“他身上有一種氣息。”常樂說,“那是我詩道的氣息。”
“啊?”王箏兒不大能理解。
於是常樂耐心地解釋:“我不知他用了何法,能洞悉我內心所思所想,因此才會搶在我之先,將詩誦出。不過我知道他自己不能作詩,所以才故意要我先誦,如此,他才有得可搶。”
“真是卑鄙啊!”王箏兒氣憤地罵道。
“但正因為他搶的是我的詩,所以散出的力量,亦是我的詩道之力。”常樂說,“這力量附在他身上,一時不散,我便能知道他的行蹤。”
“就治不了他嗎?”王箏兒問。
常樂搖頭。
“一時間還想不出什麼對策來。”他說。
“那可難辦了。”王箏兒嘀咕。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漸漸離直通妖皇殿的路越來越遠。
常樂明白,假常樂的真實目的,也許並不是加害諸人,可能隻是將自己引向遠方。
但他無可選擇。
每每想起那些在半路上遇到的屍體,想起那怒目佇立的老者,想起那微笑相擁的情侶,想起那些不屈於妖威,卻喪身於妖域的人族英雄,他便沒辦法拋開諸人,直向妖皇殿去。
他覺得自己還是沒有一顆做大事人的心胸。
成大事者,不是不拘小節嗎?
不是可以為了最終的目標,無視途中的一切嗎?
他自問自己,發現自己真的辦不到。
誠然,直向妖皇殿而去,想辦法破壞妖域封鎖,這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此,就算自己與這些人都犧牲於此,也已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