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於東海,不問世事,這些事,便都與我無關。”水遊君說。
“那日我容你吞了他,是因為舊情。”常樂說。
“但自那之後,你我之間,便再不須談什麼情。”水遊君說。
常樂搖頭:“那日在東海上,我被穆國至尊追殺,若不是你出手,隻怕我早死了。此情,我記得。”
“你可沒那麼容易死。”水遊君道。“承天命之人,有祖龍傳承在身,如何能輕易死去?”
“這次來,我是求你。”常樂說。
“何事?”水遊君問。
“將祖龍殺心借我一用。”常樂說。
水遊君笑了:“它可不是一件東西,可以拿來拿去。”
“我懂。”常樂點頭,“所以,條件你開。”
水遊君冷笑:“我的條件便是井水不犯河水。常樂,你守你的人族大道,我隱居我的東海一隅,你的事與我無關,我的事也不用你管。那日你既然默許我吞了它,它便已經是我的。你不要覬覦他人之物吧。”
“此事重大,請你三思。”常樂道。
水遊君搖頭:“不必想了。但願你我,仍可後會有期。”
她重新坐下,那寶座托著她慢慢沉入海中,一方海水無風起浪,不久之後,又歸於寧靜。
常樂皺眉,那些身懷龍息的火獸,則盡低下頭。
他轉頭望向極北之地,隱約有所感應。
武白王坐在羅國皇宮那張龍椅上,麵帶笑容,自語道:“我等你來,你要快。否則,人族便真要生出大亂了。”
大羅諸部,一個個已然拜服於武白王足下的高官,緊急書寫著一封封公文,調動著羅國的千軍萬馬。
消息很快傳開,一部分軍隊開始依令調動,也有一部分將領勃然大怒,起兵向著王都殺來。
王都守軍,皆是禁軍,雖然實力強悍,但數量卻並不多,完全擋不住這些氣勢洶洶的大軍。
而一路守軍,心懷猶豫,便存了作壁上觀之意,雖不參與,亦不阻攔。
於是,一封封緊急奏報,便傳到王都,高官們驚慌上奏,請武白王定奪。
“何用定奪?”武白王道。“讓三位國公出馬,將他們全數殺了。”
諸臣一時愕然。
國公乃是一國終極力量,除非外敵入侵國將有難,否則輕易不敢請動。他們的實力,使他們成為人中之神,亦成為可以淩駕於國君之上的大人物。
所以朝廷諸臣已經習慣,遇事之時,不去思考能否由國公出麵解決。
此時,他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大羅國公,已然不是先前的大羅國公。
他們亦如自己一般,已然成了這火靈人的足下走狗。
不久,三位國公,戰戰兢兢入殿,武白王隻一句話,他們便立刻下拜叩首,轉身飛掠而去。
三人均有至尊火器在手,一怒之威,可及方圓百裏。
他們飛在空中,互望之後,各自分散,迎向不同的軍隊。
望著下方的大軍,他們心中忍不住猶豫。
那本應是他們守護著的人。
他們本應與他們一起,反過頭殺向王都,殺向龍椅之上的那人。
可現在……
罷了。
什麼大義,什麼責任,終不及保住這一條命重要。
我一生努力不休,才終於達到至尊之境,如何能便這麼死了?
天下間,還有無數美好事物,等著我去享受啊!
那麼,隻好請你們死了。
三道威力可達百裏方圓的力量,在王都之外三個不同的方向綻放。
那一日,所有衝殺向大羅王都的仁義之軍,全數被剿滅。
大羅上下震動,許多將領由最初的憤怒,轉為後來的沉默,接著,終於跪倒在地,接了朝廷下達的聖命。
連至尊也已經匍匐在他的腳下,我們這些凡人又有什麼辦法?
終得活下去啊……
不出五日,整個羅國,上下一統。
真正忠誠於人族大義者,或是起兵被殺,或是抗旨被殺,或是逃亡別處。
剩下的,便隻是為求活著而甘心跪倒者。
大軍快速調動,然後北上,向著柏國而去。
柏國本已無至尊鎮守,此際,兵敗如山倒。柏國大帝在羅國出兵第三日時,便遞交降書,表示自此臣服於大羅新帝,願出兵為新帝討伐四方。
此際,五大陸諸國至尊,齊聚雅風大陸大夏國中。
有的國隻來了一人,有的國卻來了數人,最終共計兩百餘位至尊。
如此陣勢,似可橫推一切勢力。
諸人信心十足,同仇敵愾。
昔日令人煩惱的,是敵在暗處,有力無處使。
但既然他敢站出來,那便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