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訴你，我現在姓厲。”厲先生說，“許多人稱為我‘厲先生’。”
淩天奇猛地站起。
靈秀心周身神火再起，焰光洶洶，瞬間封鎖了書房。
“小玄，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淩天奇沉聲問。
“不是玩笑。”厲先生搖了搖頭，依然在椅中安坐。
“我本是天地之間一火成靈，又有大機緣得了祖龍之息，隨後化成人形，行走於人間。”他說。
淩天奇的手微微顫抖。
“那麼，支持妖族建立妖域，引火獸狂暴害人，創造出武白王攻占大羅的，皆是你？”他看著昔日舊友，沉聲發問。
“是我。”厲先生緩緩點頭。
淩天奇感覺眼前有些發黑，身子不由搖晃幾下。
他扶住桌子站定，看著這張熟悉的麵孔。
突然間，他覺得此人如此陌生。
數十年的分別，不曾令他生出這般感覺，但那一番話卻讓他明白，自己從來不曾真的認識過此人。
“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厲先生說。
“為何如此？”淩天奇問。
“想要好好活下去而已。”厲先生說。
“你不是已經在自由地活著？”淩天奇問。
厲先生搖頭：“許多事，說了你也不懂。”
“一統天下，很有趣嗎？”淩天奇問。“當年的你，對這些事向來……”
“當年是騙你。”厲先生說，“其實當年接近你、幫助你、守護你，隨你行走天下，做種種荒唐之事，也隻是為了今日事。”
“你說什麼？”淩天奇眼睛有些發紅。
當年摯友，突然說兩人之間根本不存在什麼友情，一切隻是一場騙局。
他無法接受。
“你身具神火重樓，乃不世出之才。”厲先生說，“所以祖龍傳承，最初看中的卻是你。火靈一族，乃祖龍力量變化而成，自然可以感應它的心思，所以我才找上了你。那時你仍是稚嫩小草，我便隨你而行，等你長成參天大樹。但不想後來際遇生變，祖龍竟然拋下你這絕世之才而去，所以我便也離開了。”
他看著淩天奇，認真地說：“直到那一年間，永安縣中出了一位了不得的才子，我才知道，原來祖龍找到了更合適的人。我本想如當年一般，到他的身邊，靜靜等著他長大，但不想，卻看到了你。”
“這一切，都是命運使然吧。”他感慨，“祖龍拋棄了你，卻讓你通過師徒情，再度與他連在一起。”
淩天奇跌坐回椅中，一時間，又蒼老了許多。
“你真是那個厲先生？”靈秀心問。
厲先生點頭：“是。”
“那很好。”靈秀心冷冷一笑，突然出手。
萬道竹枝如劍，在這書房之中縱橫交錯，將淩天奇護住後，便向著厲先生刺來。
“一枝小竹，終撐不起天。”厲先生淡淡一笑，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
於是，萬道竹枝皆化煙而散。
他看著靈秀心，目光冰冷。
靈秀心隻覺如墜冰窟，一時間，竟然連呼吸也被這目光壓得停住。
“不許傷她。”淩天奇沉聲道。
“好。”厲先生點頭，眼中殺機盡數歸於虛無。
靈秀心長出一口氣，一時駭然。
怎麼能有人強大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