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那幾瓶洗潔劑,不是劉秀美買的,是石英傑聽我們租下別墅以後,說是客戶給他的樣品而送來的,後來搞清潔用了大部分,隻剩幾瓶了,才重新買了樓上的洗潔劑。”張麗在電話那頭細細道來。
掛了電話以後,我覺得這位石英傑不簡單。我是一個信奉“其言必行,其行必果,其諾必誠”的人,我不能眼看著朋友有危險而不管,我答應了幫他的忙,就會盡力去幫他。我找出中午石英傑給我的名片,正準備打電話給他時,電話響了。
接起電話,卻半點聲音也沒有,我沉吟了一陣子道:“石英傑,我沒空和你玩遊戲。”
“咦?”電話那頭傳來石英傑驚愕的聲音,“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單刀直入地道:“出來聊聊吧。”
石英傑在電話那頭又沉默了一陣子道:“你是不是練過類似‘他心通’的東西?”
我有些得意地笑道:“出來再說吧。”我接著說了一個酒吧的名字。
石英傑這時更驚訝了,但他明顯知道問了我也不說,於是幹脆地道:“好。”
我下了計程車,走在這個六百萬人的大都市裏,好容易才從樓與樓之間的縫隙裏找到那個幾分鍾後就要沉沒的太陽,玻璃幕牆無力地反射著它的餘暉,隻有在黃昏的這一段時間,天空才是這種詭異的淡灰藍色,路人和車輛,不斷從我身後匆匆越過。
穿過這條步行街,我到了。這是一條短短的馬路,卻分布了十幾家BAR、DISCO和CLUB,當然在這個夜未央的時刻,隻有情侶和三兩成群的青年人,等不及夜晚便走入那幾家早開的酒吧。
石英傑顯然也是個工作狂,和工作狂約會有一個好處,就是除非他在急救室裏,否則你不用擔心他會遲到。石英傑沒有遲到也沒有早到,我坐下打開第一瓶啤酒,他便到了。
我淺笑著,望著他走進來。他走到我身邊,倚著吧台坐下,接過我遞給他的酒。
“你很精明,也很孩子氣。”石英傑喝了一口酒,道,“你是個很奇怪的人。”
我笑著沒說什麼,向侍應要了一杯咖啡。我的酒量和陳文礴的膽子差不多,十幾年前和東北籍的戰友,每人一搪瓷缸子燒刀子,兩人分一包方便麵來下酒,用熄燈前三分鍾解決掉之後,睡上兩個小時再步行到十裏外的山上站哨。一點事也沒有。但現在,兩盎司威士忌也夠我呷半天了。
這時卻聽石英傑道:“你馬上猜出是我打電話給你,又馬上揣摩出我想來這間酒吧,所以你覺得贏了我一局,你很開心。”
我也不說破,隻是搖頭笑了笑,我實在沒想著贏不贏,隻是賣了個關子,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石英傑也笑了起來,道:“但我也知道,你現在正回憶往事,你是一個固執、不吃虧的人。嗯,你以前不是喝咖啡的,是喝酒,甚至酒量還不錯。”
他怎麼知道我是一個固執的人,為什麼知道我在回憶往事?他怎麼可能知道我以前酒量不錯?這三個問題如同重錘一一落在心裏,我生平第一次感到如同**的小孩,被人看了個透。石英傑這時說道:“交換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便衝他點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實在很好奇,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東西,我以前曾有一段時間有很好的酒量,是連陳文礴也不清楚的事。石英傑笑道:“你真是一個不吃虧的人,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