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卷簾格 (三)(2 / 2)

越過那個聯防隊員時,卻見他又在打盹,我不禁笑了起來,這時卻聽張狂低聲道:“阿曉,你身上有傷疤?”

“有。”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問。

“很多?”

“加起來一兩百針多不多?”

“我沒有。”張狂很嚴肅地道:“並且,我打賭,論打架的實戰次數,你一定沒有我多!”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張狂又道:“論打架時以寡敵眾的場麵,你絕對也沒有我多。”

我這次不用想,直接就點頭,張狂向來不拉幫結夥,但自小又講義氣,偏偏他的朋友又多,所以一人麵對幾十把刀,一點策略也沒有硬碰硬的的蠢事他做得極多。這點絕少有人能和他比的。

張狂示意我邊走邊說:“那我為什麼沒有傷疤呢?”

“你會氣功?橫練十三太保?鐵布衫金鍾罩?飛劍?”我饒有興趣的調侃他。

張狂倒沒有在意,隻是壓低了聲音,用一種連走在他身邊的我也要很努力的聽了兩遍,加上猜測才弄明白的話:“感覺,自小練拳的人,有對危險的預知。”

這次輪到我笑了起來了,我笑道:“這個我信,和剛才一樣,他要搶我手機,一出手還沒沾到手機時,我就感覺到不對勁先做動作了。”

“不。”張狂用緩慢而極低的聲音,很輕地道:“如果有人在十米內要對我出手,我便會感覺到。”

我笑道:“你自己腦子裏裝了個全方麵警戒雷達?”

張狂低聲道:“不,我能聽到十米內人的呼吸聲,明白嗎?”

他這麼講我就全然明白,並且我已經比較相信他了,因為人在準備展開攻擊時,無論呼吸還是心跳,都會有明顯的不同,如果在0.5米內,我也可以感覺得到。不過這樣我心裏剛才一點恐懼也悉然了,有呼吸,就是人。

我低聲問張狂道:“那人還跟著我們?”

張狂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我不解的望著他,他低低地道:“也許不是人。”

沒有理會我的驚愕,張狂繼續道:“我聽不到我們兩人以外的呼吸聲。但我覺得,有人跟著我們。”

我剛想反駁張狂,但突然間,我停下步子,借著路燈注視著路上的某一點。我心頭一冷,忙對張狂道:“老哥,鞋帶鬆了。”

張狂沒有遲疑,馬上蹲了下去,去係他那並不鬆懈的鞋帶。我低聲地道:“煙灰。”

現在天還沒亮透,這段路除了我和張狂,連一隻狗也沒有,張狂站了起來,臉色變得鐵青,他拉了拉我的手,我便和他一起折返向外走去,我發現張狂的手,也有些顫抖,如若不是他半扯著我,我怕不是走不動了,便已跑回家裏蒙上被子發抖。

地上一小撮煙灰,明顯是被踩過的。

張狂吸了一口氣,叫醒了那聯防隊員,問道:“請問剛才有沒有人走過?”我見那聯防隊員臉色有些不快,忙遞了一支煙給他,對他道:“我們剛才掉了個錢包……”

那聯防隊員搖頭道:“沒有,你別瞧我閉著養眼,風吹草動我很清楚的。一定是讓剛才幾個小子摸走了,說把他們送去派出所你們又不聽……”

我,已沒有心思去聽他說些什麼,隻覺得,恐懼從沒和現在這般來得猛烈。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拔通了家裏的電話,是保姆接的,我隻說一句沒什麼事,便掛了電話,這不是幻覺,以前我經曆過幾次幻覺,在幻覺是無法與現實溝通的。

我喃喃道:“老哥,也許是我們自己踩到的。”

張狂沒有說什麼,走進路邊的草坪裏,撿了個什麼東西就跑出來。他把那東西交到我手裏,低聲道:“碰到那幾個小流氓,他就站在這裏,這是一個出手的最佳角度,這是我為什麼要從你右側移到左側來的原因,就是為了封死他出手的角度。但我,當然隻感覺他站在這裏,卻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聲。”

我摸索了一下手中張狂交給我的東西,是一個煙頭,借著路燈,這是一支和我身上的煙同一牌子但已被踩扁的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