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關於讓胡仁做餌的這件事,我們沒有時間去討論或商量,隻是一個動作,我就和張狂在吃水煮牛肉時,達成共識。
當然胡仁說:老荊,你上次不是說,這是一個局麼?
我和張狂都意識到,我們陷入了對方的局裏,不脫出這個局,便有不斷有麻煩來尋找我們。所謂有千日做賊的勾當,斷無千日防賊的營生。那時張狂在我的影碟機邊的CD架抽出一張很老的VCD向我晃了晃,那張碟的中文譯名是:諜中諜。所以我和張狂當時就決定了一件事,在這個局裏,設一個局。
當時我點了點頭。所以從胡仁離開時,所有的話,我們都是故意說給暗中監控我們的人聽的。至於為什麼要用胡仁做餌,是因為胡仁這位據說是曾經的國家二級運動員、省隊散打選手,如今腰圍已到了四十、連腰帶都係不上隻能用吊帶、已基本可以考慮改行進入相撲行列了。
並且最麻煩的是,從胡仁的言行上,他自己一點也不知道當年可以劈斷疊起來的三塊黑心磚的手,如今隻能寫寫合同簽簽名。
而我和張狂,誰無法保證,可以在和暗中監控我們的人較量時,確保胡仁的安全。
假設監控我們的人在我們不知所在的地方裝了監聽器,那麼他知道胡仁是餌,胡仁便安全了。
這個問題上,我覺得張狂是有一點私心的,因為胡仁的委托人公司的總經理,這幾天找過張狂,曾開價三百萬美金希望張狂答應他,本來這價錢不錯,但比起胡仁直接和他委托人聯係的價格,卻又差了許多,張狂自不會笨到答應。
所以我同意張狂保證胡仁安全的想法,因為明顯對方隻要整到胡仁,他們就達到目的了。
這時張狂已恢複過來,他仍有餘憾地道:“阿曉,方才那,那……”他明顯找不到準確的詞語來形容,頓了頓才道:“那東西一會趕來怎麼辦?”
我這時也顧不上答他了,把書房的一個抽屈拉開,拎出朱砂和黃裱紙,按我知道的方法,畫了三十六張符,在畫符時,張狂驚訝地道:“你不是說你是唯物論者麼?”
我沒有空隙理了,弄好以後,吩咐保姆帖在門上和窗上。才對張狂道:“我學過,我不信它有信,但現在無論如何總得一試。”
我見他仍驚魂未定,便從書房的櫃子裏拿了一瓶酒版塞給張狂,誰知張狂竟搖頭拒絕了,自己衝了一杯極濃的茶,捧在手心裏,仍是一副受驚嚇的樣子。我見他這樣,不禁歎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隻是想不到身手這麼好的張狂,一旦發現自己的對手並不是想象中的搏擊高手,竟驚恐至此。
這時張狂又捧著那杯極濃的茶,喃喃地道:“他媽的,是人是鬼?”
我唯有對他道:“老哥,不用想太多,一定是人。”
“是人?”
我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道:“是人,你怎麼時候聽說過,鬼有腳?我雖是一個唯物論者,但我學很雜,但從沒有聽說過鬼有腳的。”
張狂聞言把茶杯一放,用力一拍大腿道:“對啊!阿曉你記得不?那防空洞裏,也有腳印!”
張狂再也沒有去理會那杯濃得連習慣喝工夫茶的我都覺得恐怖的茶,他把桌上方才那瓶酒版打開,一口喝了,帶著點興奮道:“如此看來,他們不是通過竊聽器來掌握我們的行動的!不過不用怕,隻要是人就行了!就算是一個見不到的人,我也不怕他!”
我苦笑了一下,連身上被雨打濕的衣服都懶得換,其實,誰又知道,鬼沒有腳?這不是小說,這是生活,不是我們設定它沒腳它就沒腳,但現在的情況下,這麼糊弄張狂,是我唯一的法子了。
張狂在我不怎麼寬敞的書房裏走來走去,我不太耐煩地道:“老哥,停下停下,想想法子,就算我們把那見不到的人打退,又能如何?他再來呢?天天提防著他?要那樣不出三天,我們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