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曆險(一)(1 / 2)

趙悅盛終於把我的手機電池用光,他無奈的衝我聳了聳肩,我默默地接過電話放入包裏,許工,沒有來。昨天仍口口聲聲向我們打包票的他,今天如冬眠的蛇一樣無處可覓。正午的陽光披在身上,有些暖意,我站在這艘租來的小船船頭,眺望的眼光仍下意識地避開遠處長堤那枯黃的長草,但抽完半包煙以後,我們仍沒有見到許工的“倩影”。

船家見我們沒有出聲,便關了馬達,用漿慢慢的劃動起來。趙悅盛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算了,回去吧。明天再法子。”我搖頭沒有說什麼,我連下一秒是否仍可以有勇氣做這件事都不敢確定,更別提明天。拋開所有的怪力亂神,十四、五米的水深足以帶給一個非專業潛水員足夠的猶豫。而我又確切的知道,不久前這裏剛剛死了兩個人,其中一位還是專業人士。

不必去等明天了,如果要避開某種事,每一個人都能在任何時候給自己足夠多的籍口。我對趙悅盛道:“沒事,你不是還帶了一套輕潛的裝備嗎?”趙悅盛怒吼道:“放狗屁!沒有牽引繩,沒有水下對講機,如果下麵真的……,真的有問題,你不是找死麼?”

我打了個冷戰,這不是找死,這若是死了,除非浮上來,否則怕是連敢於來幫我打撈屍體的人都沒有了。腦海裏我無端想起陳醫生來,那太平間的陳醫生,將望著浮腫的躺在那櫃子裏的我冷笑?

我用顫栗的手給自己戴上蛙蹼,對於我來說,有些事或許使害怕,但總是要去做它,扶著船沿上,水花拍打的手上,很冷,水麵除了我們,再沒有其他的船隻,寧靜幾乎讓我相信是否這一切都是布景?我深信一個人如果失去原則,那麼他已失去自己,深吸了一口氣,我生出一個齷錯的念頭:為什麼我今天沒有感冒呢?也許這樣就可以找到一個光明正大回家睡覺的理由。我苦笑的甩了甩頭,用力地向後翻出,在空中短暫的滯留裏,隻來得及想到這裏的混濁,和故鄉那碧藍的大海全然不同。

我用力向下潛去,心裏慶幸這不是故鄉的海邊。因為淡水的緣故,讓我的下潛變得不是太費勁,但我還是摸索著讓自己在八、九米深的地方鉤住一塊石頭,漸漸地,我平衡下來可以開始我的搜索。我鬆開腳,分水向下潛,水草沒有和岸上的樹木一樣枯黃,它們肥厚得讓我懷疑是否海帶可以淡水裏存活,我解開纏住小腿的一股不知名的植物。

我的水下護目鏡粉碎了,毫無征兆的衝擊,使我隻來得及閉上眼側開腦袋,但明顯水使我的動作遲鈍,鼻梁上的劇痛令我幾乎要滲出淚來,我根本無法睜開眼睛,隻能慌亂的憑著剛才的記憶,去找尋那一塊石頭,我無法知道下一次的襲擊什麼時候會來,本能地盡全力遊開,臉上又傳來一陣刺痛,我慌忙舉手擋在麵前,用力揮舞了幾下,沒有碰到任何東西,刺痛仍然在繼續。幾秒鍾後我才意識到是目鏡的碎片在刮著我的臉,有點煩躁地用力把目鏡扯下甩開,卻在用力的一瞬失去了方向。鼻梁上的疼痛仍未散去,我隻能停止遊動,四周靜得出奇,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襲擊我的是什麼,是人?還是…….難道我隻能這樣等著它的下一次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