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染血幹餅(1 / 2)

硝煙尚未散盡,死亡的氣息彌漫在陣地上的各個角落,擊退鬼子進攻的喜悅漫漫地沉積下來,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的離去使得悲傷湧上了每個人的心頭。一班除了葉誌名和劉雲清戰死外,葉浩和林富貴也是一並陣亡,原本十二人的一班這個時候便隻剩下八個人,算上丁鉚也就九個人監守著19號陣地。和一班的情況相仿,137團各班也是傷亡人數不少,在一次被完全壓製住的進攻中十去其三。

接到手頭的傷亡報告,封平直覺得心裏發悶臉上發燙,相比之下259旅不到百人的傷亡,八倍於259旅的傷亡人數讓封平感到無地自容。易安華見到封平情緒低落,便輕輕地拍了拍封平的肩膀以表慰藉。

趁著空閑,陣地各處開始清理戰死將士的屍體。

遊飛臉頰上的淚水早已風幹,隻留下兩行淡淡的淚痕,他沉聲道:“葉誌明和劉雲清的遺體由我背去大坑埋,你們誰也不要幫忙,我要送完這最後一段路,我能為他們做的也就隻能是這些了!”蔣狀,何天豪,黃龍和許誌緯低聲抽泣著,其他人也是靜默哀悼。

“出來混,終有一日是要還的。”這句話多少次掛在大家的嘴角,但到了應驗之日遊飛卻是依舊覺得心裏頭承受不了。

邁著承重的步子,遊飛將兩人的屍體扛到了大泥坑,裏頭已經是堆疊了很多屍體,橫七豎八的極為雜亂,腐屍的味道從大坑中飄出來十分難聞。

戰鬥依舊在繼續,所以坑還未封頂,隨時可以往裏填屍體。自己的兄弟死了,連副棺木都沒有,遊飛的心裏酸楚,真是枉受了這麼些年大哥的稱呼。

遊飛無法把兩人的屍身往坑裏頭扔,便交代了身邊一位正處理屍體的戰士,要他幫忙在他走後將屍體處理一下。

深深望了兩位兄弟最後一眼,遊飛心中默默念道:別了,我的兩位好兄弟!

遊飛步履堅定地往19號陣地走去,槍握得更緊了,眼中的戰意更濃。

當遊飛走到陣地上的時候,眾人見到他已不像去時那般沮喪了,反而是全身上下都透著殺意,胡衛嶽滿意地暗暗點頭。

遊飛並未招呼何天豪等人,隻是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背靠黃土,掏出兜裏的土布擦拭著手中的鋼槍。遊飛從未如此用心地做過這麼一件事,從槍管到槍膛直至槍身,每一寸遊飛都精心地擦拭著。

丁鉚拿腳輕踢了踢遊飛,壓低嗓門說道:“喂,沒什麼事吧?”

遊飛搖了搖頭,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雖然目力所及已經是見不到有鬼子的蹤跡,但是遊飛的雙眼依舊是閃著血色,充滿了怨恨。

“嘿,講講你們團長是個什麼樣的人呀,別憋悶著不說話,傷身子骨!”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丁鉚這會卻是主動和遊飛嘮了起來。

遊飛衝丁鉚感激地笑了笑,長歎了口氣道:“小時候我聽講古佬講了許多的故事,其中我記得有這麼一段,那便是草原上的大英雄成吉思汗曾經要求他軍隊中的將領不可以太強壯,因為要是將領過於強壯,那麼其它的士兵肯定是不能跟上這位將領的步伐,士兵便一定會快速地疲勞,這樣隻能是消弱掉整個軍隊的戰鬥力。雖然我從來沒上過學堂,但也曉得成吉思汗說的話相當地有道理。我們137團的大團長封平便是個勇猛的將士,上次一口氣就將幾百號逃跑的人給斃了,勇則是勇,卻也是有些過火了,跟著這樣斬釘截鐵的將官,我們這些小卒子可不會好過到哪去!”

丁鉚嗬嗬笑了笑,說道:“我們259旅的旅長易安華也是鐵漢子,弟兄們對易少將都是又敬又畏,當官的嘛總是要有那麼些官威的,要不然又怎麼能震懾地住我們這些阿兵哥呢!”

遊飛咧牙大笑,他見著丁鉚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搓磨著,之前遊飛也是注意到了丁鉚隻要一閑下來他的手指就會開始磨起皮來,遊飛樂道:“我說丁鉚,你平日裏沒事就喜歡磨手皮呀,幹嘛不磨腳皮,光磨手皮啦,嘎嘎!”

丁鉚沉聲道:“手指與扳機的觸感是相當重要的,我平日就愛磨手皮,因為這麼做能讓我的手更好的與扳機融為一體,進而與整支槍融為一體,到時候小鬼子便要挨我的槍子了。”

“這麼懸乎!”遊飛訝聲道。

遊飛這個時候不由自主地湊了過來,他把玩起丁鉚的捷克式輕機槍來,對這個能裝配二十發子彈的機槍,遊飛十分地喜歡,仔細地扶遍了機槍的每一個部件之後,遊飛抬頭向丁鉚問道:“丁鉚,剛才你幹掉了多少個鬼子?”

“沒數過,大概二十來個吧!”丁鉚輕描淡寫地說道。

遊飛大聲吼了起來:“**,二十幾個?那麼多啊!”

丁鉚嗬嗬笑道:“捷克式是二三連發,鬼子被打到了便是個死字,我不敢說是全旅最厲害的機槍手,但是三百米外的水壺還是能打著的,就剛才那個距離,小鬼子還不得被我掃死呀!不過機槍手也是小鬼子擲彈筒第一個要幹掉的對象,所以機槍手一般都活不長久!”說這話的時候丁鉚眉間閃著一絲的落寞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