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黑夜中的獠牙(1 / 3)

三月的風,冷而濕,這天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下起瓢潑大雨來,煞是讓人無法揣度,如同女人陰晴不定的心情一般,總是充滿了迷霧一般的色彩。

戰壕前,一個鋼柱一般杵著的人影依舊挺拔而立,沒有一丁點兒的輕飄,穩重如山,手中拄著的鯊魚皮磨砂的刀柄已經被重重的捏的太久太久,半眯半睜的眼睛中隱隱顯出寒光。

“師長,回去歇歇吧!”一旁,146旅的旅長高永泰啞聲喚道,高永泰隻是陪伴在一旁,也是比不得師長這一站就是幾個小時如定海神針一般動也不動的硬朗,當一個人有瘋狂的執念的時候,信念是一種不倒的圖騰,能給予人無窮的潛能。

遊飛悠悠的說道:“老高啊,我聽見弟兄們的遊魂在向我訴苦呢,這個時候,你讓歇歇,豈不是打我的臉嘛!”

高永泰神情忐忑,如小媳婦一般緊張的搓著手兒的樣子,哪裏還有半點往常大旅長的派頭。高永泰明白,師長從來沒有敲打下屬的習慣,若是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不高興的情緒出來了,那就是真的不高興了。

遊飛渾身都是充滿著力道的,不曾敢因一時的順暢而有所放鬆,肩膀即便如鐵,也難挑如山的重擔,戰要戰出國魂軍威,也須得為千萬弟兄的身家性命著想,每一個士兵背後就是一個站在門前翹首倚望的母親,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是狗屎,嚴以律己更要嚴以律人,和稀泥隻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而不可能是讓事情朝著好的方向去發展,將一切可能變質的苗頭撲殺於起始,遊飛行事果決而霸道,寧為天下人痛恨,也要固執以往,做自己分內該做的事情,行自己職權之內的法度,否則,又如何敢自稱仰俯無愧於天地!

“開始執行吧!”遊飛冷聲說著,眼中寒芒若針,緊鎖牙關的他這時候心中若萬鼓雷動,血液開始奔騰,如果有可能,遊飛更願意自己是一名戰士,像是黃埔江邊,與眾弟兄陷陣向前,向前,再向前。

“是!”高永泰大聲的吼著,然後轉身去執行襲擾命令了。

遊飛凝望著另外一側,那是絕筆峰的方向,在黑漆漆的夜晚,他自然是什麼也看不清,隻是那裏,有他的生死兄弟,唯一剩下的好兄弟,那個胖乎乎的傻小子,這會兒怕是饑寒交迫的在淩厲的寒風之中指揮者軍士們在進行著一些戰鬥準備了吧,遊飛嘴角泛起柔和的笑容。

東風破,戰鼓擂動,喊殺震天,像是憋屈了萬萬年的亡魂,這一刻,259師這邊整出了天大的動靜,隻是出擊的部隊卻隻是兩個連隊的兵力,大部分的士兵還隻是賣力的吆喝著賣嗓子,轟鳴的是一些放在鐵鍋裏的鞭炮,陣陣回響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更是顯得聲勢浩大,偶爾的幾發野炮,卻是實打實的望著敵人的陣地轟炸而去。

這種光是敗陣勢吆喝,卻是完全沒有派出多少兵力的佯攻,說實話,並不是259師的所長,隻是一直以來,259師都是深深的受到遊飛的不擇一起手段,隻要求最後勝利結果的實戰主義的影響,行事自然也是從來都不求什麼規矩法則,將事情做起來還就真個是顯得相當的順風順水。

高永泰恭敬的站在遊飛的身邊,以往,若是能夠主動的攻擊小鬼子,高永泰肯定是會削減了腦袋的擠著打頭陣,隻是讓師長大人就這麼杵在自己的身旁督戰,高永泰卻是覺得這等壓力絕對不是他所願意麵對,氣兒都有點兒喘不過去,這仗就更是沒法打了。

黑燈瞎火的,遊飛也很難將戰場上的情形給看清楚,這就是夜戰,近戰稱雄,直接硬碰硬的較量,是考驗勇氣與智慧的最佳結合的戰場,稍微的怠慢都是會帶來巨大的傷亡,259師對夜戰並不陌生,在深山老林多年的遊擊作戰經驗,教會了他們到底應該怎麼樣在黑暗中保護自己的同時打擊敵人。

日軍指揮部,信一土況一聽到那麼大的聲響,原本已經躺在床上的他幾乎是從床上蹦起來的,光明正大的攻擊?信一土況可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時候中國的軍隊有這麼大的勇氣和魄力,畢竟白天的時候還是打得中**隊抬不起頭來。

信一土況想也沒想,趕緊的趕到火線現場,有著強烈危機意識的日軍士兵們已經在軍官的指揮下瘋狂的對來犯的敵人進行還擊。

信一土況稍微觀察了一下戰況,便是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發現大部分的槍聲隻是在自身陣地這邊響起,而259師卻是看不見人影,聞其聲而不見其人,必有怪異之處,隻是這當口信一土況也不敢胡亂的下命令,生怕因為不得當的命令而給部隊帶來滅頂之災,寧願多次的失誤也不要一次的失敗,這是信一土況的信條。

隻是過了約莫有半個小時之後,連最是激動的士兵這時候都是有點感到不對勁了,因為他們剛開始還能隱約的見到對方的一些身影,到了後來卻是什麼也看不到了。

“停止射擊!”信一土況大聲嘶吼著,任是他再好的脾性,也不能容忍自己就這麼的讓對方給耍了,這可是一個大大的羞辱。

原本喧囂非常的陣地馬上啞火,空曠的大地便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的事情一般,顯得如此的靜寂祥和。

信一土況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個時候他需要冷靜的判斷對方的目的,而絕對不能夠被對方激怒,否則他就將落入對方的算計之中,經過兩三天的對峙,信一土況已經是相當明確的了解到他的敵人遊飛是一頭狡如狐惡如狼猛如虎的一個惡徒,一個做事情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惡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