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大約是醜時剛過,進入寅時的時候,胡旺興臥房前守夜的人正焦躁的等待著換班的人的到來,不少人已經靠著房門,柱子昏昏欲睡。
“我說老楊啊,今天這換班的幾個小子怎麼來的這般晚?不是講好了寅時剛到就要來的嗎,你瞧瞧這天,都快過了半個時辰了。我說這幾個臭小子是不是皮又癢了。”
房門前,一看上去已有五十多歲的精壯老者,拍了拍另一旁正閉著眼睛看上去好像已經睡著的獨臂漢子,問道。
老楊無奈的睜開眼睛,道:“鐵老啊,你這焦躁的毛病都一輩子了,啥時候才能改一改啊。”
鐵老咧開嘴笑著。正要回話,忽然聽得耳邊傳來人聲。
“他這焦躁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
“什麼人!”鐵老和老楊同時振聲高呼,兩個人緊緊靠在了一起,神情緊張的四周觀望。
“我當是什麼人,原來是十年前隱退江湖的鐵三山和楊興業。真是沒想到啊,胡旺興竟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將你們兩個請來。我還當這些人都不過是些沒什麼名氣的晚輩呢。”
鐵三山喝道:“朋友是何方神聖,既然認出我等,何不出來一見?”
安詳笑道:“我可不是什麼朋友,我是來要你們的命的。”
鐵三山可是個火爆脾氣,聽聞此言立刻便笑道:“嗬,好大的口氣。”
楊興業道:“既然你是來取我等性命的,那為何又藏著不肯出來。難不成你是打算靠一張嘴說死我們不成?”
鐵三山和楊興業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講話時他們都運足了氣力想要探查講話人的方向,可那人十分的狡猾,聲音刻意用內力逼散,讓人完全不可捉摸。
“連本長老在哪裏都不清楚的人,還不值得本長老出手。受死吧。”安詳笑嘻嘻的講著,卻忽然間抬手灑出了一大片的鐵蒺藜,當然並非是衝著鐵三山和楊興業去的,而是那些被二人的高喝驚醒的其他人。
這些人的武功不過是個花架子,看上去或許還有模有樣的,可實際上一點用處也沒有,這些人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見暗器的樣子,就死在了安詳的手裏。
鐵三山和楊興業有心想要營救,可安詳的手才剛剛抬起,斜刺裏一股銳利的劍意便牢牢鎖定了二人。
二人冷汗淋漓,不敢稍動。隻得眼睜睜看著那些人割麥子一般的倒下。連慘叫聲也未曾留下,便化作了一地的血水。
看到這一幕他們終於驚醒:“是你!血神教的安詳!”
也就在二人震驚於安詳身份的同時,那股劍意也動了。
黑夜中一道亮光閃爍著,劍鳴聲如雷霆驚耳。
鐵三山怒吼一聲,渾身一震,將楊興業護在身後,抬起手便拍向那劍光。
劍光一轉,刺在他的身上,卻發出一聲低沉的鳴音。
百煉的長劍竟彎折了起來,鐵三山喝的一聲,身子發力想要將長劍折斷。劍的主人卻借著他這股至剛的氣力抽身而退,堪堪躲過了楊興業在一旁的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