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漸漸下的大了。
白茫茫的天地下,無論是山還是水,都像是披上了一層白色的衣裳,天地仿佛融在了一起,讓人分不清方向。
韓浩將長袍裹得更緊了點。長年生活在荊西這樣溫暖濕潤的地方,驟然來到天山這樣寒冷且幹燥的地方,讓韓浩很有些不舒服。
長槍冷的好像一塊千古不化的冰,他隻有用布條將長槍裹成一根粗壯的柱子,背在背上。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感到很冷,頭有點暈,視線也有點模糊。
林軒逸站在高處眺望了一眼,然後擔憂的道:“這裏離路上唯一的客棧可還有百裏之遙。韓少俠,你如何了?”
韓浩勉強笑了笑:“多謝林長老的草藥了。我沒什麼大礙,再歇息一下便可出發了。”
林軒逸搖了搖頭:“你莫要強自撐著,說這些胡話,老夫稍懂些醫術,看你的麵色隻怕這病是更加重了。”
韓浩道:“話雖如此,可我們總不能在這冰天雪地裏度過夜晚吧。且不說別的,夜裏的天氣恐怕我們兩個都會被凍成冰塊。還是撐一撐,到了你所說的客棧吧。”
天色漸晚,才見到了那一點微弱的燈火,林軒逸攙扶著韓浩不禁加快了步伐。
無論是什麼行當,隻要開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生意自然不會很好。
這家客棧當然也不會例外。
門前的燈籠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客棧兩個字,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門前的白雪,映的金黃。
林軒逸推開沉重僵硬的木門,發出吱吱的聲音來,客棧裏僅有的幾個客人便一齊回頭看向門口,似是比掌櫃的還要上心來的是什麼人。
來招呼他們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挺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圓滾滾的肚子,胖乎乎的臉上掛著微笑,看上去傻乎乎的。
要了間上房,林軒逸扶著韓浩上樓,將他安頓好便準備去問問那年輕人,這附近是否有郎中或者這客棧中可有草藥。
韓浩卻拉住了他:“林長老,多加小心,剛才招呼我們的人,很不簡單。”
林軒逸笑了笑:“你說庭傑嗎,少俠多心了,他是個傻子,是這的掌櫃的遠房侄兒,從小父母雙亡,掌櫃的可憐他流落街頭被人欺負,才把他帶到這兒照顧,已經有些年頭了。”
韓浩勉強笑笑,不再說話。他知道林軒逸並沒有放在心上。他的話雖然還算客氣,可字裏行間都流露著一股譏笑的意味。
韓浩雖然生著病,可他的直覺絕不會出錯。那個年輕人,很危險。
這般想著,他漸漸入了夢鄉。
數月前,方環在陳甲一的帶領下,總算來到天山派附近。陳甲一給他指了這方圓數百裏唯一的客棧,便又匆匆離去。
方環敲開了客棧緊閉的大門。
“你好店家,請問這裏距離天山還有多遠。”
掌櫃的摸了摸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笑道:“小店便是開在這天山腳下的,倒也不是很遠,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這天色已晚,天山陡峭凶險且山上風雪甚大,客觀不如在小店住上一晚,明早我讓我那侄兒帶您上天山如何。我們常年住在這裏,知道有一條還算平坦的路。看您的打扮相比也是去那天山派拜會的,不值得為了這個丟了小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