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娘娘她非要闖進來——”宮女驚慌失措地跪了下來。
“出去。”他話音剛落,那宮女就嚇得連滾帶爬跌了出去。
那羅呆呆地瞧著他,脫口道,“你沒死……”
他歎了一口氣,“那羅,難道你盼著你的夫君一命嗚呼?”
“不,不是的。是綺絲告訴我……”說到這裏她驀的愣住了,好啊!綺絲這家夥一定是故意讓她誤會的!
“不過總算你還有點良心。”他的目光掠到了她的赤足,神色頓時變得柔和起來,“替你擋上一箭算是值得了。”
她看到他身上的傷處,心裏一軟,囁嚅著問道,“你的傷真的沒大礙了嗎?”
他皺了皺眉,並不想掩飾什麼,“是沒什麼大礙了,可傷口痛得緊。”
那羅第一次見到他示弱的樣子,不禁宛爾一笑,“這就對了,痛就要說出來。所以你更要好好休息,這樣身體才能更快複元。你現在想吃什麼想喝什麼?我給你去拿。”
他倒也不客氣,點了點頭,“我想喝水。”
那羅立刻乖巧地給他倒了水,略帶討好意味的送到了他的麵前。
他接過水往旁邊一放,卻忽然從身後輕輕環住了她的腰,像是貪戀她身上的溫暖般,把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樣……就沒那麼痛了。”他輕不可聞的聲音聽起來像無奈的歎息。
那羅的身子微微一顫,他的細長發絲帶著柔軟的觸感,垂落在了她的脖頸間,引起了肌膚的一陣小小戰栗。她垂下了眼眸,任由他抱住了自己,一反常態地沒有將他推開。心裏卻有種溫柔奇特的感觸,猶如從屋簷淌下的細細水簾,慢慢地,緩緩地,流了出來。
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謝謝你,這樣不顧一切保護我。
謝謝你……
感覺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出口,可那羅動了動唇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那羅,什麼也不用說。我隻想這樣抱你一會。”他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更緊的抱住了她,像是要牢牢記住這一刻的溫暖,深深地鐫刻在他的雙臂之間……她驀然間有些仲怔,此時此刻的安寧靜謐,讓她覺得之前經曆的種種,竟似飄浮在虛幻中的夢境般不真實。
窗外,天空中彌漫著漸變的霞光,從紅色到橘色到金色,交錯相疊鋪陳,渲染出了一個燦爛而美麗的遠方。
這天之後,那羅和安歸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微妙了。在她的細心照料下,安歸的傷勢也好轉的非常快。過了不久,從匈奴那裏傳來了消息,匈奴單於去世,由左賢王胡鹿姑繼位。秋風吹起的時候,這位新單於派人送來了有意聯姻的文書。
“陛下,假如您娶了阿克娜公主為王後,那樓蘭和匈奴兩國的關係就更加牢固了。有匈奴作為靠山,還怕其他西域國家不臣服嗎?”達娜王太妃相信安歸很明白其中的利弊。
安歸將文書放在了一旁,笑了笑道,“我知道王太妃是為了我好,不過這兩國聯姻也不能草率行事。請容許我再仔細考慮一下。”
“聽說阿克娜公主以前就很喜歡陛下,如果能娶到公主,相信她也會為我們樓蘭著想的。”達娜按捺住心頭的不悅,繼續溫言相勸。
“那公主長什麼樣子我已經不記得了。”安歸的目光一轉,“不過我倒是記得她的性格乖張暴躁,手段狠辣。若是做一國之後……我這裏倒無所謂,隻怕折損了單於的麵子。”
達娜略帶尷尬的笑了起來,“這孩子的脾氣確實是不怎麼好,不過也算是率真可愛。而且據說單於也請了老師專門指導她的禮儀。”
“是嗎?那就請公主先好好學一陣子吧。”安歸彎了彎唇,“等公主的禮儀合乎一國之後時,我自然會派人去匈奴提親。王太妃,您也不希望樓蘭未來的王後是個不懂禮儀之人吧?到時豈不讓宮裏人都小看從匈奴而來的女子?若是連累了您的名聲就不好了。”
“既然這樣,那就讓公主先學禮儀吧。”達娜站起了身,保持著優雅的笑容,“陛下早些休息,我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