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寶盆現跡(1 / 2)

倒是張劍東沒有一直沉浸在故事中,率先回到了現實。

“好個有情有義的薑家啊!”張劍東感歎道。然後他繼續說道,“事情的大概,我們都已經清楚了。現在我建議,我們全體返回。同時,為了保護這座墳墓免受侵擾,小唐,你待會回大宅後首先把我們準備好的警戒帶拿來,將墳墓周圍警界,並寫上警示標語。”

張劍東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對盜墓者暫時起到震懾作用。起碼,短期內,他們不敢在輕舉妄動了。“長久的保護方案,我們以後再說。”

於是眾人打道回府,返回大宅。

在大宅的書房裏,剛才在墳墓中經過的一幕幕以及薑家的事跡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裏快速回放著。

這時,有幾個曆史方麵的問題,縈繞在他眼前,始終無法等到答案。

“曆史?疑團?”張劍東苦惱著,希望這時最好有人能為他的答疑解惑。突然,他像看到救星一樣,想到了一個人。他覺得隻有這個人,才能解開他心中的疑團。於是就撥通了他的號碼。

“鄺教授,您好啊。我是岱山公安局張劍東。好久沒跟您聯係了。最近還好嗎?”張劍東在電話裏,客氣地跟鄺大業教授問候著。

“哦,張警官,你好啊。”鄺大業教授依舊語氣爽朗,“對了,上次傳國玉璽的那個案子,偵辦的怎麼樣了?”

早就預想到鄺教授會過問這個案子,所以張劍東就把提前準備的一套說辭將給他聽。當然,有些具體案情,張劍東還是有意做了回避。

“哎,可惜了。”當聽到自己賞識的年輕學者賦傳雄,也就是戴銘道,犯下了如此罪行後,鄺教授不禁感覺惋惜。

“對了,鄺教授,這次跟您打電話,還是因為有個疑難案件,需要您幫忙提供史學上的支持啊。”張劍東沒有過多繞彎子。

“嗬嗬,我就知道你找我肯定有事。說吧,但願我能給你們警方幫上忙。”鄺教授倒是來者不拒。

於是,張劍東把朱之璉墓碑和薑國棟講述的朱家和薑家的曆史,簡要講述了一遍。

然後問道,“鄺教授,您是這方麵史學泰鬥,有幾個細節問題,我想向您學習一下。”

聽到對方沒有聲音,張劍東估計鄺教授是在細細品味這段故事。

但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第一,墓碑上刻得日期,用的是明朝永曆年號。可是,據我所知,從大明開國的洪武皇帝,到最後一代崇禎皇帝,這期間,好像並沒有皇帝用永曆年號啊。這是怎麼回事?”

“恩,看來你還是有一定曆史學知識的。”鄺教授簡單思考了一下後,首先給了張劍東一點肯定,“但是,曆史,尤其是朝代的更迭,並不像翻書那樣,前一頁是明朝,後一頁就是清朝。實際上,兩個朝代的界限有時候是很模糊的,甚至是彼此交錯不清的。比如明朝的滅亡,學界一般是以崇禎十七年,李自成攻進北京,崇禎皇帝上吊自殺為標誌。但是,你不知道,流亡的明朝貴族,在各路各懷不同心思的武裝力量的支持下,紛紛自立為明朝皇帝,從理論上延續著明朝的統治。盡管這種統治已經無法與大清形成有效抗衡,但在那些明朝後裔或者從心裏上無法接受清朝的明朝遺老們心中,大明還沒有亡。”

“恩,這樣啊。”張劍東聽出了點意思,然後,繼續傾聽,等待著鄺教授的繼續講解。

“這些流亡到中國南方的小政權,又被稱作‘南明小朝廷’。其中,堅持時間最長,也是最後滅亡的,是在中國西南方堅持的以朱由榔為皇帝的‘永曆政權’。這個政權以‘永曆’為年號。直至永曆十八年,朱由榔被緬甸人俘獲,獻給當時已經是平西王的吳三桂後,被殺。自此,明朝才真正意義上滅亡了。”

“哦,鄺教授,我明白了,也就是說,在一名明朝皇族後裔心目中,明朝最後滅亡的時間不是崇禎十七年,而是永曆十八年。”張劍東感覺自己聽明白了鄺教授的意思,“所以朱之璉如果要在墓碑上紀念明朝的滅亡,最合理的時間,就是永曆十八年!”

“對,就是這個意思。”鄺教授對這個“學生”似乎很滿意。

“而且,永曆年號因為影響範圍有限,主要集中在雲貴川一代。如果在東南沿海岱山附近,在清朝眼皮子地下,有人用這個年號,而且是在文字獄正開始盛行的雍正年間使用這個年號,必然是冒著被滅族的風險的。如果不是對大明抱有極深感情的直係皇族後裔,那就是方孝孺之類的‘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