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會結束後,技術劉就回到了自己的刑偵技術鑒定辦公室。他對那塊磚頭的鑒定工作已經基本結束了,剩下的工作就是石強和小李的了。
雖說已經確定了“以物找人”的偵破方向,但是,麵對眼前的這塊大磚頭,以及上麵清晰的銘文,二人還是有些迷茫。於是,石強在張劍東的建議下,給遠在南京的著名曆史學教授鄺大業撥打了電話。
這位老教授可是岱山市刑警的老熟人了,無論是傳國玉璽案,還是明東島上的無字碑案,都沒少麻煩他老人家。這回,又得因為這塊大磚頭而再次請他出山了。
電話撥通了,老人說話依然聲音矍鑠。
在電話裏,石強首先簡單把案情以最粗的線條給鄺大業教授勾勒了一下。這可是個技術活,因為,如果這塊磚頭與案情有關,那麼鑒定磚頭的人會在完全不了解案情的情況下,有意或無意間忽略一些鑒定人認為是“與案情無關”的信息,從而貽誤戰機;另一方麵,如果說的太細,且不說會泄露案情,更可怕的是會無形間套住將鑒定人的思路,甚至可能引向歧途。
在電話中,鄺大業教授聽得很認真。在聽完石強對這塊磚頭的所有介紹之後,悠悠地開了口,“據我初步判斷,這塊所謂磚頭,是一塊來自南京明城牆上的城磚。”
盡管之前在案情分析會上,技術劉通過技術手段,並結合推理,已經初步得出了這樣類似的結論。但是,從鄺教授嘴裏得知,這很可能就是一塊燒製於明朝的用於城牆上的城磚後,二人還是吃驚不少。
“太神奇了!我們手中的這塊大磚頭600多歲了?”小李在吃驚之餘,感覺非常振奮。
“不過,這也僅僅隻是通過你們的口頭描述做出的初步判斷。”鄺大業教授繼續說道,“可惜,我不是這方麵的專家。如果想了解更多信息的話,你們還是得把東西帶過來,我給你們聯係這方麵的曆史和城磚研究的專家,給你們做更加細致和嚴謹的鑒定,做過更權威的結論。”
“還是鄺教授辦事嚴謹啊!”石強確實很敬佩這位老教授的治學、辦事的那股認真勁。
“不是我要嚴謹,跟你們警察打交道,一旦說錯話,冤枉了好人,或者放走了壞人,那我豈不是成為了罪人?這個責任我可不敢負啊。”鄺教授在電話那段開玩笑地說著,“這一點還是得向你們警察學習啊。”
“鄺教授,我們向領導進行彙報,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今天就帶著城磚去南京找您。”石強說道。
南京與岱山市也就1個小時左右的車程。石強和小李二人在向張劍東進行了彙報後,馬上驅車趕往南京市,直奔鄺大業教授家裏。
“鄺教授,不好意思,又來打擾您了!”石強首先客套了起來。
“哎,哪裏話?你們能讓我這麼一大把年紀還可以發揮餘熱,求之不得啊!”鄺大業教授再次看到石強,很是高興。
緊接著,鄺教授把石強引薦給了一位站在他旁邊的略微年輕的學者。“這位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來自岱山市年輕能幹的刑警石強。”
“石警官,您好啊!”那位學者一邊和石強熱情握手,一邊自我介紹,“我叫黃恩澤,是南京大學曆史係教授。主攻明初曆史,以及南京城牆文化及曆史研究方向。論起輩分,我有幸忝列鄺教授的徒孫之輩。”
“哦?嚴師出高徒啊,看來有鄺教授和您在,我們必定不虛此行啊。”石強高興地說。
在鄺教授的安排下,大家紛紛落座。“石警官,我把你跟我提供的信息也初步跟黃恩澤教授進行了溝通。”鄺教授主動進入正題,“一些細節問題,我不敢亂說,所以特地把南京城牆文化領域的權威黃教授請到家裏來,給你們的案件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參考。”
石強再次看向坐在對麵的黃恩澤教授點點頭。
“石警官,我能看一下你們手中的那塊明朝城磚嗎?”顯然,黃恩澤已經知道了警方手裏掌握的可能是一塊明朝城磚了。
“當然可以。”石強說著,小李連忙從包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塊城磚,放在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放置在他們眼前的桌子上。而桌子上還精心地墊了一個小托盤。
黃恩澤此時早已很專業地套好了一雙白色手套,虔誠地端起托盤,看了看。然後從托盤中取出城磚。他先是掂量了一下,然後按照自己獨特的順序,將城磚的6個麵依次完整地查看了一遍,尤其是對有三列文字的那一麵,看得尤為仔細——反複在嘴裏輕聲默念了好幾遍。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黃恩澤又隨手抄起早已準備在身邊的放大鏡,仔細觀看著這塊城磚的每一個細節,尤其是細微的裂口處、銘文處和棱角處。就這樣,反反複複地看了將近一個小時。
“我確定,這是一塊明朝初年,準確說是明朝洪武十年燒製的一塊用於建造南京城牆的城磚。距今已經600餘年了。”黃恩澤不徐不疾地給出了自己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