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眾刑警繼續在現場進行細致勘查,張劍東也回到了公安局。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刑偵隊的辦公室,替他購買兩本書——溥儀的《我的前半生》和“福貴人”李玉琴的回憶錄。他特意吩咐,這兩本書算是他私人購買的,不走辦案經費,也不用太著急。至於這兩本書對於案件的偵破,到底能不能帶來實際效果,張劍東心裏也沒底。
也許僅僅是作為一個曆史愛好者的一點小嗜好吧。
“張隊,星州釀酒廠關於52度原漿的情況,已經出來了。”兵貴神速,小李和小蟲在到達鄰省第二天,調查就已經有了進展。
小李在電話中繼續彙報:“果然如郭品鑒老人所說,星州釀酒廠的這種52度醬香型原漿,是新酒,並未大規模上市。隻是在3個月前,中國白酒協會的10名專家受邀去進行新酒品鑒,現場每個人都進行了品嚐。同時,作為禮品,每位專家都獲贈該原漿500毫升左右,也就是大約1斤,被封裝在精美的瓷質酒瓶中,被帶回用於紀念。”
“也就是說,在方少剛地攤上殘留的酒漬,隻可能直接或間接來自這些專家?”張劍東確認道。
“是這樣的。”小李在電話中說道,“因為是新酒,所以產能不足,這種52度醬香型原漿隻是試生產了大約6000毫升左右。1000毫升在該釀酒廠自己的檢驗和內部招待中被消耗了,另外5000毫升,就贈送給了這10位專家。”
“這可就麻煩了,……”張劍東不禁眉頭緊皺,“如果這些專家都說自己在沒有證人的情況下,自己把酒喝掉了,或者給別人喝掉了,那豈不是死無對證?”
“嗬嗬,張隊,我和小蟲原來也有這種擔心。”小李在電話那頭倒是氣定神閑,“後來,我們跟中國白酒協會的曲秘書長聯係上了,他也是獲贈白酒的10名專家之一。他就跟我們說,這些獲贈白酒的人,是專家而不是‘酒鬼’,愛酒,但是不愛喝酒。酒在他們眼中,隻具有研究價值。他們這些人絕大部分酒量極差,甚至有人滴酒不沾。而且,這些人中,還有的是品酒師,為了保護自己的味覺,他們鑒酒之餘,也從不飲酒。即便是偶爾飲酒,也極為節製。”
“哦?”這個情況倒是出乎張劍東意料之外。不過想想品酒大師郭品鑒的煙酒不沾的生活習慣,張劍東也釋然了。“那你們跟這10位專家有聯係過嗎?有沒有誰的酒不見了?”張劍東還是急切地追問道。
“張隊,情況是這樣的。10名專家中,有9人明確表示,這種酒的瓷質包裝精美,具有很強的觀賞性,他們帶回家後絲毫未動,都妥善保存著,也歡迎警方前往核實。隻有1名專家表示,將其轉贈他人。”
張劍東問道:“哦?這9名專家的話,你們證實了嗎?被轉贈的就送給誰了?”
“當然調查過了,不過……”小李說話開始了吞吞吐吐,“不過,不管是在家私藏的,還是轉贈他人的,我們都要求視頻通話,並要求他們當場拿出各自的星州52度醬香原漿,10瓶酒封口均完好無損。”
這個結果倒是出乎張劍東的意料。
本以為這種酒沒有大規模銷售,那麼沿著它的狹窄的幾種去向,按圖索驥,會很容易找到嫌疑人。可是,現在居然走到了迷局中。
放下電話,張劍東陷入沉思。
最大的兩個疑點,一個是丟失的兩本書,一個是遺留在地毯上的酒漬。兩個疑點現在都有了一定突破,可是,在取得突破後,又都陷入僵局——兩本書雖然明確了,但是其所能提供的凶手的指向性目前很不明確;酒的種類雖然明確了,但是其所具有的“以酒找人”的功能也已經喪失了。
“案子的方向是不是有問題……”張劍東感覺到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