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經過了一個小時，張劍東在電話中，向岱山公安局欒局長詳細彙報了他這幾天在大栗子溝的調查結果，以及小唐剛剛提供的關於SFB集團的陰謀。
可能是因為信息量過於龐大，局長聽完彙報後，並沒有立即發表意見。
熟悉局長習性的張劍東，此刻手中拿著電話，除了靜靜等待移動公司瘋狂計算著長途話費外，一語不發。
大約5分鍾過去了，局長終於開口了，“劍東啊，你的責任心和熱情，我完全理解。你的建議中，充滿了張劍東式的風格。”
張劍東眉頭一皺。他從局長看似表揚的話中，似乎聽到了另一種潛台詞。
果然，還沒等張劍東說話，欒局長就繼續說道：“但是，劍東啊，如果僅僅作為你的長輩，我覺得我必須要點你幾句。”
局長在電話中語氣平淡地冷靜地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也快到點退居二線了。就在昨天，你老嶽父領導的組織部門過來找我談話了。組織上對下一任局長的人選，征求了我的意見。我同時也對新提拔的副局長人選發表了意見。”
“恩。”雖然屬於技術性官員，但是張劍東也深諳官場規則。他確信，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老局長既然能在這裏跟他提及此事，也基本上就明示了“我推薦了張劍東作為新提拔副局長的人選。”
而且，張劍東心中清楚，作為即將卸任的功績卓著的岱山市公安局長，欒局長對組織部的推薦還是有相當大的影響力的。
但是，自己此時又不好過問太多。於是，張劍東繼續等局長說下去。
“公檢法機關，考慮到怕形成地方上的團團夥夥，一把手都是空降，這一點沒有問題。組織上正在醞釀的新局長人選也是經得起考驗的。而我推薦的副局長的人選，也初步得到了組織的認可。可以說，目前，正是對你考察的關鍵時期。你明白我的意思？”
“感謝局長對我的關心，感謝組織對我的關心。我會加倍努力工作，不辜負組織的培養。”張劍東把寫思想彙報的那一套拿了出來。
“你小子！故意不理解我的意思吧？”電話那頭，欒局長假裝帶了幾分“怒意”。“我想說的，恰恰相反，是這期間你要穩、要低調！要韜光養晦。”
“局長……”張劍東想發表自己的看法。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局長打斷了張劍東的話，“劍東啊，隨著你職務的不斷上升，你的仕途的不斷上升，你要考慮的問題，也要嚐試從一個偵查員的身份中走出來，從某一些具體的案子中走出來。明哲保身，未必不是一個高明的處世哲學。”
張劍東沒有吱聲，似乎對局長的意見並不是完全讚同。
“一個好的警察，固然是可以偵破大量案件，憑一己之力為社會安全盡一份力。但是，如果一個警察可以培養更多高素質的好刑警，如果可以站在更高的角度為整個轄區的整體安全建設進行謀劃和管理，你說黨和老百姓更喜歡哪種警察？”局長似乎像一個父親一樣在教導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