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鄧堃交換了手機號碼後,鄧堃徑直進入酒店。而我則躲到附近的一堵牆後,靠著牆,緊閉著雙眼,心情極其矛盾和複雜。很想給周宏豐打個電話,把他約出來,告訴他,我目前的處境,然後問他借錢。可又害怕他刁難和侮辱我,按照他囂張跋扈的性格,這不是不可能!找他等於自取其辱!
此外,黑白雙鬼被周宏豐欺負那麼慘,他們倆要是知道我向周宏豐搖尾乞憐,他們會怎麼看我?他們對我如此死心塌地,我對得起他們嗎?
“李毅啊,李毅,人家黑白雙鬼混得不好,都那麼有骨氣,你怎麼能如此瞧不起自己?自己作踐自己?周宏豐以前欺侮你,難道你忘記了?你還是個男人嗎?不,我不能向周宏豐求助!”靠著牆壁,我使勁地搖頭。
睜開眼,見不遠處有家手機充值店,便進去充了50塊錢話費,把手機開通。要是擱以前,這50塊錢根本不入我的法眼,此刻,突然覺得這50塊錢是如此珍貴。養父的病需要花很多錢,我本來是不打算充話費的。但考慮到許多朋友都知道了我的處境,說不定有朋友同情我,給我雪中送炭呢?因此,開通手機是很有必要的。
話費到賬後,本希望有援助的信息進來,卻遲遲不見。不禁再次感歎,世態的炎涼!真是富在深山有人識,窮在都市無人問啊!
舉步正欲回去,手機突然響起,是弟弟李家富打來的。
“哥,你問忘年交朋友借到錢了嗎?剛才醫院又打電話來催了,說要是咱爸的病已經到了加速期,必須盡快住院!”李家富的語氣甚是焦急。
掛了電話,本來已經稍微有所緩和的神經又被繃緊了。不是答應過養父和弟弟,一定想辦法籌到錢的嗎?眼下周宏豐是一個機會,幹嗎要放棄?是麵子重要,還是養父的病情重要?
咬咬牙,撥出了周宏豐的手機號碼。當話筒裏傳出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時,握著手機的手劇烈地抖動著,幾次差點將手機弄掉到地上。
聽到我的名字,那頭的周宏豐得意地笑了,他的笑聲還是那麼囂張,帶著傲氣與目空一切:“李毅,真沒想到是你啊!別來無恙,近來可好?”
“還行!剛才,我遇到了鄧堃,問鄧堃要了你的手機號碼!嗬嗬!”我很勉強地笑了,不知道那頭的周宏豐是否能聽出我笑聲中的生硬與痛苦。
“是嗎?哈哈,剛才鄧堃也跟我提到過這事!”
“聽說,你現在替你爸打理生意?”
“是啊!現在怎麼樣?聽說,你幹爹……”
“呃…..”不開的這壺,最害怕他提,他還是偏偏提了,我苦笑了一下,說:“我和丁雲騰他,已經沒有這種關係了!”
“哈哈,哈哈哈……”話筒裏,周宏豐在得意地狂笑,笑聲仿佛一把把飛刀刺中我的心髒,恥辱像毒蛇似的,噬咬著我的心髒,右手將手機握得緊緊的,恨不得將它捏碎似的。
“李毅,你必須堅持住,你不能掛斷電話,千萬別衝動、激動,這是你的一個機會,你必須把握住它!”
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按捺住亂竄亂跳的心,我以極其平淡的語氣說:“老同學,好久不見,想和你坐坐聊聊,有空嗎?”
“跟我坐坐?”周宏豐的語氣很是驚訝。
“呃,是啊,老同學嘛,坐坐聊聊很正常,你該不會有什麼顧慮吧?”
“我能有什麼顧慮?坐就坐唄!”周宏豐的性格還是像以前,經不住激將。
周宏豐本來提出,在他們家的酒店見麵,我不願鄧堃來摻和,把地點改在附近的一家茶館的包廂裏。
在焦急與忐忑不安中,周宏豐開門進來了。他比以前胖了許多,頭發理成平頭,渾身穿著名牌,嘴裏叼著根煙,乜斜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