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熟人看到我的狼狽相,我撕下一塊布抱住頭,然後狂奔回家。一路上,盡管累得氣喘籲籲,我都沒敢停下來。風呼呼地從耳邊掛過,街邊的繁華對我來說,好像根本不存在。
終於到家了!
本想悄悄地溜進去,不讓養父和弟弟看到我這個樣子,卻還是被發現了。
我貼在門口旁邊的牆壁上悄悄探頭往裏看的時候,從我們家院門口經過的鄰居胖嬸看到了我,大聲喊道:“這不是李毅嗎?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轟的一聲,我仿佛聽到一聲驚雷在頭頂炸響,想躲卻無處可躲。養父和弟弟聞聲走出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仿佛不認識我似的。
“哥,你、你這是怎麼了?幹嗎穿成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李家富問。
看了一眼滿眼狐疑的養父和弟弟,深深地把頭埋下。我能告訴他們,我被周宏豐羞辱了嗎?不,所有的屈辱,所有的痛苦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你聾了,還是啞了?家富問你話呢,你倒是回答啊!”養父暴跳如雷,喊道。喊完,他劇烈地咳嗽。
一個箭步衝過去,扶著養父,想給他輕輕地拍背,緩解咳嗽的難受,卻被他一把推開了,他指著我,怒道:“就知道你這個禍根會害我!我李國興的臉都給你丟盡了!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該收養你,一腳把你踢進臭水溝裏淹死算了!”
“爸,對不起!”眼裏噙著的淚水像雨後的春筍想冒出來,卻被我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滾開!”養父一下子將我推了個趔趄,繼續怒罵道:“都是你這個禍根害了我!從小到大,你沒讓我過過一天安穩的日子!小時候,你天天以為我對你不好,跟我對著幹!叫你向東,你偏偏向西!上了高中,你認的狗屁富豪父親,把我捧上了天,卻又重重地摔下來!我的病,是你這個禍根氣出來的!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麼,你為什麼要來害我?”
“爸,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害你,我、我其實很關心你,很在乎你,我一心隻想好好工作,多掙點錢,讓你過上好日子,可誰料到……”
“誰料到什麼?就你這龜孫樣,你能幹出什麼大事?你掙錢讓我過上好日子?你不把我氣死,我就謝天謝地了……”
“不,爸……”眼淚終於忍不住滴落,拽著養父的手,想寬慰他幾句,他仍舊重重地甩開了。
一旁的李家富走過來,將我拉到一邊,說:“哥,爸身體不好,又正在氣頭上,你先避讓一下吧!”
李家富將我推進房間,關上門,然後安慰養父去了。
真是心酸!
李家富一開口,養父怒氣立馬就消了,怒吼聲立即停止。
我坐在房間裏的床沿上,眼淚卻仍舊不停滴落。為什麼?為什麼我在外麵受了那麼多屈辱,養父不問青紅皂白就衝我發火?難道真的是因為我不是他親生的緣故?想起過去,似乎沒有更好的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