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要走時,那賣騾的村民走出來,問道:“今日當真是要走了嗎?”
張良笑道:“昨日便已走了,沒想到迷了路,結果轉了回來。”
張鳳池咯咯一笑,心忖:‘浪蕩子好會說謊,假的同真的一樣!什麼迷路,是我故意轉回來的’
那村民為他們迷路而挽惜。道:“哎!我這裏還會迷路的?兩條塬夾一條溝,又無四通八岔的小路。”又問道:“兩位不認得路,卻不知家在哪裏?”昨天張良迷暈,張鳳池又懶得同這些人說,雖然村中人都來看過兩人,卻仍不知兩人來自何方,去向何處。
張良道:“我們去孟津探親,我丈人就在孟津。”
那村民道:“孟津好走些,你沿這條小路一直走,約莫十二裏路,見一條大道,右拐再走十餘裏就上孟津的官道了。”
張良道了謝,攜張鳳池就走,沒料,那村民又叫住:“你們騾子自己回到我廄房裏,怎麼不牽走?”
張鳳池自幼長在城中,不知騾子夜晚會自己回廄房;張良是當大少爺的人,這輩子沒放過牛,養過馬,黑掌櫃那騎來的官馬隻是養在後院一段時日,買些草料,喂些黃豆,從未放它出,兩人不知這些畜牲十分認槽,還以為解了韁繩,不知走到哪個天涯海角去吃草了。
張良奇道:“騾子這般聰明,認得家?”
那村民道:“牲畜都是有靈性的,我們拉草料上街,它拉著車子,隻要走過一兩遭,它就記得了,你大可躺在草料中睡覺,保管送你到目的地。”
兩人牽了騾子上路。
今日有說有笑起來,張鳳池又令張良騎著,她牽著騾子走。
張良拗不過,隻好騎在騾上。
張良昨夜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將邱小冬四人唬的逃之夭夭,在張鳳池麵前找回一點自信,今日說話,時不時提到霸道與王道,他又不敢明著說,怕張鳳池聽了以為他笑她隻懂一昧打殺,如一個蠢武夫,於是旁敲側擊、含沙射影、欲言又止、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哼哼嘿嘿。
張鳳池心思敏銳,早知他得意洋洋原因,心忖:‘前日夜間,我打你,怎麼就不試法說服我不打?我抽你耳光,愛怎麼抽便怎麼抽。今日不好意思同你翻臉,前夜在城牆上,早該不推你下水,推你下水,冷的都快死了,不如吊到一顆樹上去,用騰條抽,你能說服我不抽嗎?還說什麼王道、霸道。嘿嘿!’
張鳳池竊笑不止。
正當兩人沐浴在這晨光雪原上,情洽意合,無比幸福時。
身後五條大漢,手持明晃晃的戒刀,跐雪而奔。這五人正是第三批雷家衛士,五人並肩而行,顯然早就商量好,共進共退。
五條惡漢,截殺別人小兩口子,男的文文弱弱,女的如花似玉,這般如惡狼撲虎一樣的氣勢,實是有點不要臉。
張鳳池早知身後追殺過來,也知今日是一場惡戰。在這平坦的雪塬上,取巧的可能性又低,說不準這一戰敗了,就死在這裏。
張鳳池對張良道:“你在這裏,隻會害我,隻管往前走。”說罷,一刀斬下騾尾,那騾子吃痛,以為火燒屁股了,馱著張良,發瘋似的往前奔跑。
張鳳池一手持戒刀,一手持短刀,立在雪原上,毫不退讓,更無絲毫懼色。
五個衛士衝至跟前,當中那個放緩腳步,他兩側的稍快一些,再外麵兩個更快一些。五人意圖,瞬間將張鳳池圍攏住。張鳳池早瞧出他們意圖,不等圍攏,碎步急退。
五人依舊這陣式急追。
張鳳池碎步後退,雖然輕功比他們好,卻也跑不掉,退了十餘丈,眼見快被圍住,當下改變策略,急砍左側那人,同時向那人和身撲去。
那人雖然急追之中,卻也萬分提防,忙舉刀架住。張鳳池不求這一刀傷人,這一刀看勢迅猛,其實重在綿勁,兩刀相交之後,那衛士隻覺張鳳池的戒刀壓住自己,一時抽不開刀。
抽不開刀也就無法變招。張鳳池的人已撲也,她另一手的短刀放在腹前,隨著兩人擦身而過時,劃破那衛士的大腿。
那衛士慘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