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總管下半夜從孟津返回洛陽,一行九人。
進到雷府,一個人都沒有了,黑糊糊。
那十名投誠的衛士同斧頭幫惡戰了一場,殺了幾個,鎮住斧頭幫。十人脫了自己衣裳、褲子,拿來裝銀錠,褲子猶為好使,兩隻褲腳紮住,就成兩隻布袋,裝好銀子往脖子上一掛,搬運也十分方便。所以,第二天,人們去收屍,發現死的斧頭幫的幫眾,個個都被人脫掉褲子。
十名衛士盡最大力量搬了一份銀子,走了。庫房裏還是有許多。
白花花的銀錠呈現在幫眾眼前。黃燦森再也製止不住幫眾,一窩蜂哄搶。
黃燦森、衛海濱自己也搶了一份,兩人折了一扇木框,當扁擔挑。黃燦森挑了一擔,壓的屎都快要出來了,挑到他相好的妓館那裏去;衛海濱平時在後宅風流,少有去妓館,城中也沒有相好的。這一擔硬貨不知怎麼處置,他便挑到城外,看看無人跟蹤,投到結了薄冰的護城河裏,記住了哪個柳樹,以後尋機出來,再來撈取。
幫眾們搶的不亦樂歡,搶光後,一蜂窩散了,大多出城去,力氣大的二三千兩,力氣小的也有一兩千兩。有這些銀子,好過安逸的生活了。那些受傷中毒的,快要死了,也爬起來撿一些,爬到外麵街上,毒發死了,或是受傷力竭死了。雷府門前的大街上,第二天人們發現,二十多名凍的僵硬的斧頭幫幫眾,排列出一裏多路。
洪總管趕到家裏,已沒有一個活口了,銀庫也洗劫一空。他一人坐在正廳雷新虎的那張椅子上怔怔出神。
八名衛士也知散夥的時候到了,不必聽令洪總客。八人老實不客氣,打著燈籠,四外走動察看,看哪裏還有銀子好取,進到中宅內院,撿了一些落在屍體中的銀錠,又跑到後宅。後宅中的那些女人依舊在院子中,剛才圍城人馬隻是防著雷新虎鑽地道,並不殺進院中,這些女人雖然知道中宅出大事了,她們躲在後宅卻還是很自在。衛士到後宅中,將一些女人的私房錢捊走,又將幾個相好的帶走,也不知帶回去傳宗接代還是將其賣到妓院換銀子使用。
洪總管呆坐不久,猛然驚撅,快走呀,再不走,等對頭回頭了,死無葬身之地。
再說蘇清河。
雷新虎死了,各路人馬的頭兒聚集在十品香酒樓,說是慶功,其實商量後繼怎麼處置,雷新虎的四大家將怎麼絞殺?雷新虎的兒子藏在哪裏?鏟草須得除根,否則後患無窮。
於會者有許人傑;六大軍輔統領;四大瓦子;七大商會;三家屠坊;十二家酒樓。城中賭坊多如牛毛,能被邀來剿殺雷新虎的,臉上不知多有光采,許人傑隻邀請了八家最大的。
近三十路人馬,歡聚一堂,十品午酒樓的大堂雖大,但人太多了,隻好讓一些有頭有臉有屁股的人進來,小嘍嘍一列外麵候著。
許人傑、蘇清河本來想請張良上座。即使張良不肯坐首席座,至少也要客氣一番。以此讓天下人就會知道,剿殺雷新虎其實是張良暗中網絡的。冤有頭,債有主,雷新虎子嗣若要報仇,這麼多人也不可能一一都暗殺了,隻會挑最大的仇家,最弱的仇家。
那就是張良了!縱然張良護衛武功高強,張良自己卻是最弱的一個。隻要張良日後被人刺殺了,大家也就知道替雷新虎報仇的人出現了。
張良知道這其中的關竅,早早睡了,不肯來露麵,隻好蘇清河、許人傑自己上座。
宴罷!
蘇清河出來。
酒樓外麵數千人馬,全都是今夜出過力的剿殺隊伍,十品香沒有這麼大的場地,隻進去了三百人,外麵還兩千五百多人,等著老大吃飽了回各自的總壇、幫會、或是者是老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