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道:“看來你家的人口還挺多的。”
羅清又掐了我一下,嗔道:“到底去不去?別岔開話題。”
我呼痛道:“去,當然去,我是守法的公民,自然不能得罪你們這些條子。不過,得先說好了,你也知道,我是一個窮光蛋,到時候你可別為難。”
羅清當即信心滿滿地道:“這一點你放心,老爺子看人從來隻看實質,不看別的。”
“是嗎?”我心裏沒底地道。老實說,雖然我隱隱猜到羅清身份不簡單,她身後的家族也一定不尋常,更知道遲早要麵對她的家人,但是我一直試圖將正式攤牌的日期往後拖延。因為我很清楚,這是個什麼樣的社會。至於我自己,可想而知,隻是一個身無分文的小子。所以,我雖然喜歡羅清,卻總不敢投入太深,因為我覺得和她之間就像兩片偶然相遇的浮萍,水麵無波時似乎顯得很親密,然而卻禁不起激流的考驗。
但是,該麵對的遲早要麵對,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第二天一早,我們相攜走出居所,她去上班,我去上學,相約晚上回來再討論暑假去北京的事情。
在學校上了兩節課,去餐廳用餐的時候,我才發現今天的天氣很反常。天氣晴朗,但卻有隱隱的雷聲,閃電不時滑過天空,天空也不是蔚藍色,而是呈現出一種暗紅的顏色。太陽升上高空,似乎一切正常,然而我卻發現其表麵的一些地方總不時爆出比其餘地方耀眼千萬倍的光芒。有幾個愛好天文的同學聚在一起討論,我聽見其中一位同學說是太陽耀斑,另一個說是日冕異常,但我覺得不像,甚至覺得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要發生。
傍晚回家時,一切似乎又恢複了正常,隻是下起了雨,並帶有一些閃電。走進家門,卻發現羅清還沒有回來,這麼大的家空蕩蕩的。我苦笑了一下,準備擄袖做飯。——孩提時代的孤獨讓我學曉了一切事情,做飯對我來說並不是難事。
走進臥室,準備卸下背包,開始勞動。卻意外地發現臥室的書桌上放著一隻四四方方、包裝精美的禮盒,上麵貼著一張紙條,是羅清寫的。她說。 “早就想送這件禮物給你,卻一直怕你不接受,不過昨晚你答應跟我去北京,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就把這件禮物獎勵給你吧。不要不接受,笑一笑就好。今晚要加班,不能回來陪你了。”
清禮盒拆開後,我才知道裏麵竟然是一台最新款的奔五/銀河二零零四型筆記本電腦,運算速度是以前奔四電腦的十五倍,硬盤空間有兩百G,市場價大約是五萬人民幣,等於羅清兩年的薪水。一時之間,我覺得又感動又羞愧。先不論羅清買電腦的錢從哪兒來,隻看她肯為我如此著想,知道我上大學沒有電腦不方便,而送給我電腦時還分外顧及我的感受,就讓我感動不已。另一方麵,羞愧也伴隨著感動浮上心頭,羅清愛我愛得如此毫無保留,而我卻時刻在為可能的分手而壓製自己的情感,這種自私讓我突然間覺得羞愧不已。
窗外的閃電忽然變得異常的灼亮起來,有一種異樣的仿佛飛機墜毀的聲音從虛無的天際傳來。我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世界裏,因而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異狀。當我注意到時,即刻感覺到一股熾熱的能量夾雜著比太陽光還耀眼百倍的光芒撲到了眼前。
我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光芒突然帶著能量一閃即逝,周圍立即回複到原先的寂然,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然而我的眼睛卻在隨後的兩分鍾內什麼也看不到,我甚至以為自己會就此失明。幸好,過了不久,眼前出現了一團微光,隨後周圍的事物清晰起來。
房間裏什麼都沒變,窗外的雷聲和閃電也消失了,隻有雨還在下著。我瞥了一眼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搖了搖頭,準備去做飯。前腳剛邁出,又飛快地縮了回來。我驚異地再次望向筆記本電腦——電腦的液晶顯示屏竟然有字符閃動,它竟然自行進入了啟動程序,但我明明沒有將它打開,甚至還沒有插電源(這款電腦出售時電池中並不帶電)。
電腦自動進入了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簡直聞所未聞的係統程序:屏幕上先是顯出太空中瑰麗而壯觀景象,並逐漸拉近至一顆藍色的星球,我能認出那就是地球。畫麵逐漸拉近,先是亞洲,其次中國,跟著是城市,到了最後竟然顯出這幢老式建築的外景。“門”打開了,一個十一二歲、穿著粉紅色裙子的大眼睛女孩走了出來,用一種帶著怪調子的聲音道:“歡迎來到小妖的家。”她說的是普通話,我能聽懂,而且可以肯定她絕不是一個電腦程序,因為她眼中溢滿狡黠的眼神,那是任何電腦程序都無法逼真地模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