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曼果然不食言,她每天固定的程序是到處叫人來喊我去學生會,我去了又沒別的事,不是坐在一邊看她與學生會幹部熱烈討論各種活動,就是扔給我幾張紙,讓我抄寫學生會發布的各式各樣的海報。
我的毛筆字自認還過得去,曾經有個書法家看過我的字說,寫字最重要的是字要有骨架,能站得穩。字站不穩,就算看起來龍飛鳳舞,也如媚涎的沒有骨頭的男人一般,軟踏踏的遭人厭惡。
我的字恰如書法家所言,一眼看過去,似乎雜亂無章。但細細品來,卻是每個字都能站如鍾,坐如鬆。一勾一劃,如鐵筆銀鉤,孔武有力。
我的毛筆字好,還得感謝我老爹。我爹有著根深蒂固的傳統文化思想,盡管他讀書不多,思想裏卻凝固著“言下識君子,筆下識賢人”的古訓,一個人字好,修養不會太差。畢竟祖先傳下來的瑰寶,需要代代發揚光大。
我三歲識字,四歲開始,我爹便找來毛筆和報紙,翻出祖上殘留下來的墨,在搪瓷碗裏細細磨了,看著我一筆一劃,勾寫我的未來。
有了上次寫海報的經曆,我成了學生會禦用的海報抄寫員。覃小曼在很多個場合說,學生會就應該要吸收像我這樣的人才,可惜覃小曼的建議就像水麵上滑過的瓦片,漣漪也未曾有過。
我心裏其實很明白,覃小曼就是在拿我做擋箭牌,擋住賈包宇的糾纏。
覃小曼的做法讓我苦不堪言,我私下說過,讓她放我一馬,我是後來的學生,之前落下的課需要惡補,否則到時候畢不了業,無顏見江東父老啊。
覃小曼笑嘻嘻地說:“王者,你一天不告訴我你的故事,你就別想著安寧。”
我惱怒地說:“我有什麼故事?再說,就算我有故事,為何又要告訴一個不相幹的人?”
覃小曼看著我惱怒,她倒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依舊笑嘻嘻地說:“我與你就是想幹的人,我是你領導,是不是?”
“你是我什麼領導?”我驚訝地問。
“我是學生會副會長,你是學生。我還不是你領導?”覃小曼白了我一眼說:“王者,我警告你啊,別拿村長不當幹部啊!”
我哭笑不得,與她鬥嘴,我沒辦法占到半點便宜,覃小曼伶牙俐齒,是全校都知道的事。一個學期下來,她一腳成為中大的風雲人物,不僅僅是人漂亮,更重要的是她思路敏捷,語言流暢,說話引經據典,一般人在她麵前,三五句話必會敗下陣去。
我也不例外,我敗下陣來不是說不過她。我的語言表達能力也不錯,又有著不少的社會經曆,真要對付她這樣的黃毛丫頭,我有無數手段。但我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張白紙,原因就是在我看來,用手段對付她這麼一個小姑娘,我將會多麼的無恥。
覃小曼不放過我,我隻能用自己的辦法來擺脫她。
我的辦法其實很簡單,隻要覃小曼叫人來喊我,我就會喊上賈包宇一起去。賈包宇正愁著沒機會接觸覃小曼,有此等好事,仿佛如喜從天降。因此賈包宇在每次我叫上他時,他一定鞍前馬後伺候著我。
我就是要讓覃小曼惡心!
覃小曼果真就惡心了,她當著大家的麵,毫不客氣地對賈包宇說:“你來幹嘛?這裏是學生會。”
賈包宇涎著臉笑說:“是梁梓陽叫我來的。”
“誰叫你來我不管。但這裏是學生會,我們要討論很多事,你不適宜呆在這裏。”覃小曼指著門說:“賈包宇,你要沒事,趁早走,忙你自己的事去。”
賈包宇心裏委屈,偌大的一個漢子,在瘦小的覃小曼麵前居然如小綿羊一般的溫順,他隻能勾著頭,小心地說:“梁梓陽也不是學生會幹部,他怎麼可以在這裏?”
覃小曼就黑了臉,瞪著他說:“他是我請來幫忙的。”
賈包宇笑道:“不就是寫幾個毛筆字嗎?我也會,而且不會比梁梓陽差。”
“是嗎?”覃小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賈包宇,難道我還不曉得你有幾斤幾兩?就你哪幾個雞爪樣的字,別丟了我們中大人的臉啊!”
賈包宇被她一說,頓時尷尬起來,恰好屋子裏一屋學生會幹部,都在饒有興趣地看著覃小曼鬥嘴,此刻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下讓賈包宇愈發的緊張,站起身咬著牙說:“覃小曼,你欺人太甚了。”
覃小曼冷笑著說:“我隻是實話實說。你不喜歡聽,請自便。”
賈包宇深深看了她一眼,甩手走了。
我追出去喊:“老賈,老賈,你去哪?”
賈包宇頭也不回地說:“走啦!兄弟,傷自尊了。”
賈包宇的話又把屋裏的學生會幹部逗得大笑起來,都指著覃小曼說:“小曼小曼,這個賈同學對你可是一片真心啊!”
覃小曼翻著白眼說:“本姑娘不稀罕,你們誰看上了,誰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