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曼並沒有十分重要的事與我說,隻是讓我在下個星期開始,所有的空餘時間都要去學生會。
中大團委與學生會要在寒假開始前,舉辦一次東南亞青年畫家油畫展。參展作品包含香港、台灣、澳門、新加坡,以及東南亞其他國家的青年畫家手筆,作品都是近幾年在國際國內獲得過大獎的,所有作品都是在畫壇裏引起過關注或者轟動效果的。
畫展設在室內籃球場館裏,需要提前布置會場。這個重任,就被學生會攬了下來。
我不滿地說:“辦個畫展怎麼還要我幫忙?我又不會做什麼。”
覃小曼嚴肅地說:“你是誌願者,就算你什麼也不會做,現場維持秩序也好。”
我愈發不滿了,誌願者首先要自己自願啊,我都不知道這回事,就算知道,也不會主動去做誌願者,費力不討好的事,老子懶得做。
“我又沒申請。”我嘀咕著說。
“我幫你申請了。”覃小曼叮囑我說:“快放寒假了,你得把一些事放在一邊,先做好這件事再說。”
賈包宇一直沒走,聽到有這回事,趕緊說:“我申請做誌願者。”
覃小曼抱歉地笑道:“對不起啊,賈包宇,人員已經滿了。”
賈包宇指著我說:“梁梓陽不是不願意去嗎?讓我代替他就好了。”
覃小曼還在遲疑,我已經開口說了:“不用了,老賈,誌願者這活兒,還是有意義的,我去。”
我拒絕賈包宇頂替我,是因為我實在看不慣他刻意討好覃小曼的行為。一個大男子漢,在女孩子麵前卑躬屈膝的,丟了我們大老爺們的臉啊!
覃小曼沒料到我會突然改變主意,頓時眉開眼笑地稱讚我說:“我就說吧,王者,你隻有多參加我們學生會的活動,你的精神境界就會比現在高很多。”
我不置可否地笑,我拒絕賈包宇又不是因為你,更不是因為我自己。參加學生會的活動精神境界就會高很多?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的高論。
學生會就是學生自治組織,其實就是學校設置出來的狗咬狗模式。大學的老師才懶得管這些血氣方剛的少男少女,很多老師和學校不方便出麵的事,都交給這個看似公平,實則風雲詭異的組織去做了。
畫展的活動一共有三個內容,第一個就是布置場地,讓這些閃耀著光輝的作品接受觀眾的審視。第二個內容就是交流環節,有部分作者會來現場與同學展開油畫創作的交流。第三個環節也是最後一個環節,有部分作者將會在現場素描,所有在現場的人,都有可能成為畫家的素描對象。
我對所有的環節都不感興趣,實話說,我身體裏藝術細胞不多。藝術這東西又很多玄妙,本來清清楚楚的一件事,到了他們手裏,一定會弄得雲裏霧裏,看不清頭尾。比如我看畢加索的畫,就是打破了腦袋,我也想不出幾根線條,幾堆牛屎一樣的油墨,究竟表達了什麼樣的生命意義。
我當然知道藝術來源於生活,要高於生活。但不管如何高法,總得要讓人懂。藝術就是故意弄一些令人不懂的東西,以顯示他們的與眾不同。
畫展的宣傳海報照例還是我寫,這次多加了一些內容,會場內的一些溫馨提示和警示標語,也由我操刀。仿佛我已經成了學生會的禦用寫手,不管誰要寫毛筆字,首先第一個找到的就是我。
天天寫毛筆字是件苦不堪言的事,我又不好發作,看著覃小曼忙得腳不沾地的疲憊,幾次話到嘴邊被我硬生生咽下去。
直到我在寫第二環節海報的時候,突然被其中的一個嘉賓名字驚嚇到了。
於蓧蓧!沒錯,是於蓧蓧。
我擦了擦眼睛,仔細往下看。
香港青年畫家,2013年參加全球油畫展,獲得最具潛力油畫家稱號。
我驚楞的神態引起了陳舒雅的注意,她走過來,催著我說:“梁梓陽,你快寫,我還要去貼呢。”
陳舒雅與我一樣,並不是學生會的人。她也是誌願者之一,主要任務就是跟著我寫宣傳海報,我寫她貼。
她見我遲遲不落筆,輕輕推了我一下問:“你怎麼了?傻了麼?”
我從愣怔中醒來,淡淡一笑說:“我是被寫傻了。”
“累了就休息吧。”陳舒雅去拿了一支礦泉水,打開遞給我說:“喝水,休息一下,我陪你說說話。”
我們在看台上的椅子上坐下來,看著滿場地像陀螺一樣跑的覃小曼,說:“覃小曼真的精力充沛啊!”
陳舒雅就笑,說:“小曼辛苦,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學校學生會的人,大部分在畢業後都留了校了。”
“這代表什麼?”我不解地問。
陳舒雅白我一眼說:“梁梓陽,你真的是個紈絝子弟。你就不明白現在的大學生就業有多難。社會上都說,畢業就是失業,這句話一點也不假的。比如我,現在就很茫然,畢業後去哪裏,真的就是一個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