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給我的溫柔,恍如三月的春風一般,乍暖還寒。
清晨時分,我被電話叫醒,黃婉通知我,學生處處長正式找我約談。
我揉著睡眼,不滿地說:“黃老師,才五點鍾呢。”
黃婉就笑,輕聲說:“你還有心情睡覺,我都一夜未眠了。”
我驚異地問:“你怎麼不睡呢?”
“睡不著。”
“想什麼?”
她那邊就遲疑了,半天才慢悠悠地說:“還不是你的事,搞得人心煩意亂。”
“我怎麼了?”我坐正身子,將孟小冬搭在我身上的一隻胳膊挪開。
“聽說,對你不利。”黃婉十分擔憂地說:“如果你被清退了,會怎麼想啊?”
我楞了一下,心裏蹦蹦亂跳。倘若真如黃婉所說,我又得打回原形。回到原形我不怕,我怕的是自己因為此事而喪失鬥誌。
任何一個人,起點對於人生都是無比重要。如果我還在縣城的小街上,我最大的出息可能就是做一個小小的生意人,混跡在走夫販卒之間,成為一個引車賣漿者流。
“怎麼不說話了?”黃婉在電話裏催著我問。
我唔了一聲說:“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還有什麼好想的,不想!”
“你厲害!”她說了一句:“下午三點,學生處陳處長約談你,記得不可誤了。”
黃婉電話一掛,孟小冬便柔著身子貼上來,輕聲問:“誰呀?”
“一個老師。”我仰靠在床頭上,看著懷裏嬌柔的女人,心如死水。
“女的?”
“嗯。”
“挺關心你的哦。”她輕輕笑了笑,撇著嘴巴說:“天還沒亮就打電話來,一個老師這樣關心學生,過度了哦。”
我沒理會她的醋意,從床頭摸起煙盒,掏了一陣,發現煙盒裏已經空空如也,便將煙盒揉成一團,氣惱地往地上扔。
孟小冬抿著嘴巴笑,她半依著身子,整個上身如白瓷一般的晶瑩,她的線條優美得超過畫家筆下的線條,一筆一劃間,風情無限。
“想抽?”她歪著頭看著我。
“煩!”我說,開始找衣服穿。老子要去買煙。
“再躺會!”她一把拖住我,悵然地說:“你這一去,又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回來。”
“我會回來的。”我說,輕輕拍了拍她的麵頰,感覺手底下像是抹了一層珍珠粉一般的光滑。
“我去給你拿煙。”她掀開被子,赤著腳跳到地上,抓起一塊披風,裹住她嬌俏的身軀。
孟小冬一直沒反對我抽煙,但她不能容忍梁大地抽煙。據說梁大地在認識她之前,是一個一天兩包半煙的主。在認識孟小冬之後,他幾乎像走了一回鬼門關一樣,將抽了半輩子的煙,硬生生的戒掉了。
孟小冬不知從哪裏找出來一包煙,她撕開煙盒,抽出來一支自己點上,煙讓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從她手裏接過來煙,狠狠地抽了一口,順手將她拖進懷裏,在她咳得通紅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口。
“別走了,好不?”她靠著我的肩膀說。
“你養我?”我瞪她一眼。
“不行嗎?”她小聲地問。
“我王者是吃軟飯的嗎?”我彈掉煙灰,不屑地說:“我告訴你孟小冬,我王者就是流落到街邊要飯,也不會讓一個女人來養活。”
“我知道你清高,但也要麵對現實。”孟小冬撅著嘴說:“再說,我養你和你養我,不都一樣呀?”
“當然不一樣。”我說:“男人靠女人養活的,最天底下最沒出息的男人,嚴格點說,根本就不配做男人,是給我們男人丟臉,是男人的恥辱。”
孟小冬輕輕地哼了一聲。這一聲輕哼,幾乎將我摔倒在地。我突然想起來,老子不就是靠著她養活的嗎?她過去是我老板,現在雖然不算我老板,她每月還是尋著法子給我錢。我對於她來說,就是她養活的男人啊!
我打額自己一個耳光,一聲不響開始穿衣服。
孟小冬呆呆地看著我,等我衣服穿好了,才小聲地說:“你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