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地還沒找著,中大慰問團一行人卻到了。

所謂慰問團,就四個人。黃婉領隊,陳舒雅、王芙蓉,讓我驚訝的是全勝來了,一見到我,親熱地衝上來,照著我的肩胛骨擂了一拳。

深圳滑坡事件,驚動了海內外。作為信息前沿的中大校園,自然早傳得沸沸揚揚。

他們一來,要求立馬去現場看看。

我婉拒他們說:“還在救援,進不去現場,什麼也看不到。”

陳舒雅認真地說:“我們這次來,不單單是來慰問你,還要去現場祭奠一下遇難同胞。所以說,不去現場,我們怎麼祭奠?”

我想起自己被拘留的三天,哭笑不得地說:“你的心意我懂。隻是如果真去祭奠,我估計怕會有人不高興。你們也知道,動靜弄得越大,他們越不好收場。”

陳舒雅還想說,被黃婉攔住。她淡淡一笑說:“我能理解。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按照他們說的真相去說話。”

陳舒雅驚訝地看著黃婉,滿臉不解地說:“黃老師,不是你提議的去祭奠麼?”

黃婉臉一紅,掩飾道:“當時我可能沒考慮那麼多。”

帶著他們回翁美玲住的賓館,發現賓館樓下的大堂裏坐滿了人。原來是一些家屬趕來了,正在質問現場救援指揮部的一個幹部,為什麼過了那麼多天了,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指揮部在每個安排住宿的地方都設立了一個臨時辦事處。處理和接待從四麵八方趕來的親屬,以及解決暫時安頓在住宿點住宿的災民問題。

翁美玲從滑坡的第一天起就沒去上班了。發改委讓她安排好生活後才去上班。她在發改委本身就是個閑職,去與不去,沒人過問。過去因為梁鬆的事,她怕影響不好,堅持每天按時去上班。現在遇到了這個事,她就沒必要再去顧慮別人的想法了,天天守在賓館裏,百無聊賴。

這些人看到我們進來,以為是記者,一窩蜂的湧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話。

還別說,看黃婉她們這幫人的架勢,還真就與眼前的這些人不同。不光形象氣質好,從她們的舉止就能看出來,黃婉她們不是一般的家屬。

我擋在黃婉她們麵前說:“大家別誤會,這些不是記者。”

家屬們似乎不相信我的話,還在嘰嘰喳喳地反映情況。說什麼救援現場不讓去,救援情況不了解,信息不透明等等,聽得我頭皮發麻,我差不多要衝口而出告訴她們,你們這些事算毛線,老子為此已經被拘留了三天。

翁美玲接到我的電話從樓上下來,客氣地與黃婉打著招呼。

我站在一邊,全勝湊過來說:“覃小曼回來了。”

我轉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她回來,跟我說什麼?”

全勝曖昧地笑,低聲說:“他們都說,當初她自殺,都是因為你。現在你不在學校了,她回來又該興風作浪了。”

我淡淡一笑說:“老全,背後說別人壞話,會閃舌頭的啊!”

全勝笑嘻嘻地說:“我沒說啊,是我聽別人說的。還說賈包宇為了她,學業也不要了。”

我吃了一驚,問他:“此話何意?”

全勝不屑地撇撇嘴說:“還何意?老賈這人看不透嘛。明明知道覃小曼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他還那麼癡情。人家休學他也休,結果怎麼樣啊?人家回來接著讀,他老賈想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老賈怎麼就不行?”我不解地問。

“說來話長。”全勝輕輕歎口氣說:“有時間我再慢慢給你說。”

我正要催他,被翁美玲叫住了,讓我帶著黃婉她們去找一家酒店。我們現在住的地方太吵,都被滑坡事件的受災群眾占了,一天到晚不是哭聲就是吵鬧聲,根本沒有半點空閑。

四個人中,就王芙蓉一直沒說話。聽到翁美玲說要找個酒店,她站出來說:“不要找了,我有地方去。”

我們便都去看她。王芙蓉害羞地想要躲避大家的眼光,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說:“我爸在深圳這邊開了個酒莊,環境還行。要是大家覺得合適,我建議去我爸的酒莊。”

“酒莊呀?不是喝酒的地方麼?”陳舒雅大驚小怪地叫:“我們都不喝酒,去酒莊幹嘛?”

王芙蓉微笑道:“有會所的,能吃能住。”

陳舒雅搖著頭說:“不去不去,我們怎麼能去打擾你們家呢。”

王芙蓉認真地說:“沒事啊。這個酒莊是我爸給我開的,他都不在,平常就我一個遠房親戚在照顧。”

“土豪啊!”陳舒雅笑嘻嘻地說:“既然芙蓉同學這麼熱情,我們不去打一次土豪,還真對不起人家一片好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