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婉一個人在火車站等我,說給我帶來了非常好的消息。

我無可不無可地笑,說:“黃老師,謝謝你的好消息。隻是我現在不想太大的驚喜。”

黃婉也不多說,隻是要我過去接她。

拋開她是老師的身份不說,單就她一個女孩子,能獨自一人過來找你,不去接,顯得很不近人情。於是我對孟小冬說:“我中大的老師來了,我要去接她。”

孟小冬笑道:“你都被人家踢出來了,還是你什麼學校啊?不去。”

我急道:“不去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孟小冬不悅地說:“他們又來找你幹嘛?”

我沒解釋給她聽。黃婉說都好消息,無外乎翁美玲猜想的那樣,中大再次給我開了一扇門。除此以外,我想不出還會有什麼好消息。

孟小冬看我堅決要去,提議她送我去。我當即拒絕她。

孟小冬現在疑心很重,特別對於女性,仿佛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她的敵人。隻要有女性跟我說話,她就坐立不安,疑神疑鬼的,讓人不安生。

“你不讓我去,心裏肯定有鬼。”她無比肯定地說:“我聽聲音,是女的來的電話。她來找你幹什麼呢?”

我苦笑著說:“她是中大學生處的老師。”

“我不能見?”

“當然可以。”我猶豫著說:“隻是不好而已。”

“還而已!”她憤憤不平地瞪我一眼說:“我才懶得陪你去呢。去吧去吧,不讓你去,還以為我限製你的自由。”

等我趕到火車站時,黃婉等得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我遠遠地看見她垂手站在一根燈柱下,太陽光照在她身上,散發出一圈蛋黃的光暈。

她穿著一套鵝黃色的連衣裙,在熙熙攘攘的車站廣場上顯得很突兀。她在東張西望,雙腳不停地變換著站姿。

我過去,低聲叫了她一聲。

她聞聲看過來,臉上掠過一絲微笑,將手裏的一個文件袋遞給我。

我遲疑著沒去接,問她:“這是什麼?”

“你自己看吧。”她嘴角微微上揚,微笑牽動著她的嘴唇,形成一彎新弧,顯得很好看。

我隻好接過來,猶豫著打開文件袋,抽出裏麵幾張紙,赫然就看到一張批文類的東西。

文件由中大發出來的,蓋著鮮紅的大印。內容差不多就是經過研究,決定招收我為本屆新生之類的。

我驚訝地看著黃婉說:“黃老師,這也行?”

她微笑不語,雙手交織在胯間。

我知道高考錄取的規矩,像這樣堂而皇之以文件的形式招收一個學生,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即便是特招,也不至於為我特開方便之門。何況我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讓中大特招的本事。

“這是什麼意思?”我狐疑地問,又仔細看了看文件,特別對大印留意了一下,沒看到絲毫破綻。看來文件是真的了!

“還能有什麼意思?”黃婉莞爾一笑說:“錢處長為這事,想了好多辦法。本來想讓你去深圳大學,可是你不願意去,所以就想了一個新辦法,沒想到還真行了。”

“什麼辦法?”我驚異地問。心裏想,錢大有恨得我牙關癢癢,他會主動幫我?這老家夥是不是想把老子搞到他手底下慢慢來折磨呢?

“錢大有想的辦法?”我試探地問了一句,虛張聲勢地笑了笑說:“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好了?”

“每個人都有善良的一麵。”黃婉歎口氣說:“也許,是你誤會了他。”

“我誤會他?”我惱怒地地說:“說別人善良,我絕對沒意見。說錢大有善良,除非是哄鬼呢。”

“你是真不了解他。”

“我需要了解他嗎?”我憤憤不平地說:“對於一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人,我不需要了解。我連看一眼的欲望都沒有。”

“你還在為你的翁媽媽抱不平啊!”她撲哧一聲笑出來,說:“你怎麼就不知道,錢處長為了你媽,至今還不結婚呢?”

“他比結婚,是他變態,跟我翁媽媽有毛關係。”我將文件塞進袋子裏,遞回給她說:“錢大有的施舍,我不要。”

黃婉不接我遞回給她的文件袋,她將我上下打量一遍,幽幽歎口氣說:“王者,看來是我看錯了你。”

“黃老師,你這話又代表了什麼?”我固執地遞著文件袋說:“也許,你是真看錯了我。”

“我簡單告訴你吧,你翁媽媽與錢處長他們都是同學,在你翁媽媽讀書期間,錢處長是她眾多追求者當中的一個。盡管後來你翁媽媽明確與他表態過,但錢處長是屬於癡心不改的人。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