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來越大,龍岩雪峰的臉皮就像被風吹過的湖麵一樣波動著,手臂處流出的汗早就變成了薄霜被吹走了,身體瑟瑟發抖,呼吸也變得困難了,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龍岩雪峰心裏實在不明白,自己已經這麼努力了,為什麼自己的父親卻無動於衷呢?
還好他早有準備:就是他那件背心,隻要他同時動左邊和右邊的按鈕,就可以吸收外麵的風然後進行壓縮,然後在背後的噴氣孔噴射出來,借助風的推力把自己帶上去,但是他知道即使這樣自己不一定能上去,而且他也沒有頭盔,在這樣的亂流之中不死也得破相,他在賭!賭他的父親在關鍵的時候救他。
的確是好算計,可惜他要這麼做的時候,一個戲虐的聲音在他耳中響起:
“開掛不是好孩子哦”。
“掛”是他父親講一些特殊故事中一個專屬名詞,意思就是作弊。
話音未落,他身上的那件背心就憑空消失了。龍岩雪峰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原本白裏透著紫的臉,又透著一股黑色,戰戰兢兢的扒在那裏。
上麵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傳了下來:
“怎麼,沒了裝備就不跟迎接我的挑戰了嗎?回去吧!像你這樣隻知道躲在裝備後麵的可憐蟲,是永遠都不會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強大,也沒有資格接受老子的傳承,回去玩你的破銅爛鐵吧,我隻對你的那些計量感到嗤之以鼻。”
此時龍岩雪峰的臉色,已經是白了又紫,紫了又紅,紅了又黑,大聲喊道:
“這一切不是拜你所賜嗎?教我不入流的武功,教我多動腦,難道這都不對嗎?”
上麵帶些譏諷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沒錯,這些確實都是我教給你的,但你仔細想想我還教你什麼?”
龍岩雪峰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寒風瑟瑟伴著細碎的雪花,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興衝衝的從院子裏跑到屋裏,小臉兒興奮的通紅。
“父親,父親,我今天終於練成了龍遊劍法第四重,我是不是很厲害很強大呢?”
龍岩釋蹲下來,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認真的說道:
“雪峰,你記住!強者麵對一切,智者扭轉一切,弱者逃避一切,智勇雙全方可縱橫於天地之間”。
龍岩雪峰陷入思索之中,小臉上露出一本正經的模樣,分外可愛:
“雖然有點不懂,但是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我要做智者,我要做強者,我要縱橫於天地之間。”
龍岩雪峰揚起頭高聲喊道:“父親我錯了”山頂再沒有了聲音,龍岩雪峰仿佛是下定了什麼決定似的,摘下的那雙手套,兩腳蹬掉了那雙鞋子。
山頂上的龍岩釋露出了一絲發自內心的微笑,此時的姑蘇問香卻早已是淚流滿麵,嘴裏如果不是咬著某位罪魁禍首的虎口,恐怕早就大哭出聲了,他們什麼時候讓兒子吃過這種苦,受過這種罪,但龍岩釋真是笑得很開心,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虎口在滴血,因為他知道他的兒子長大了。認錯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最有效的不是千言萬語的開脫,也不是喋喋不休的道歉,更加不是虛偽的表決心,而是默默的用行動去證明。
暴風依舊肆虐,龍岩雪峰的雙腳雙手都在顫抖,卻是死死的扣住了岩壁的縫隙,雙眼緊閉牙關緊咬,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身體卻不斷的扭動著,憑借對太極的領悟,卸掉亂流的衝擊,否則直接就會掉下去,他現在已經顧不得自己掉下去之後會怎麼樣,父親會不會救他,他隻知道自己一定要上去,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嘴裏呢喃著:“你看好了,我一定會上去!”努力的抓住,繼續緩慢的向上攀登,從縫隙中抽出血跡斑斑,升到更高的地方這次牢牢的扣住,這個時候他的道五根手指已經有些血肉模糊了,意識也漸漸的模糊,他沒有朝下或者朝上看,隻是憑借著一股意誌勉強支撐著。
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被父親赤裸裸的蔑視,一個人可以不在乎外界是如何評價的,但是他卻無法忍受自己的至親對自己的失望,他要向他們證明自己不是依賴裝備的膽小鬼。
“我不是膽小鬼,我也不是懦夫!”
他猛的一咬舌尖,一股刺痛傳遍全身,黑色如銀河一般的雙瞳,驟然轉變變成了銀白色,耳朵也變尖了,周身散發著並不強大但是極其凝實純正的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