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綠走上前,直麵他,仰起臉說:“我已經十六歲了,我不是童工,再說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還要怎樣,要不我自潑一桶給你解氣。”蘇綠說著就提起腳邊的一桶油漆。
方卓昂握住了她的手,他稍用力,她微微痛,鬆開了手,他把她拉到身後,確定她夠不著油漆,他才微慍帶玩笑的語氣說:“這孩子,爸媽是怎麼管的,這麼倔強,毫不留餘地。”
他話音剛落,她眼眶紅紅地瞪了他一眼,仇視的眼神,嚇了他一跳,她轉身就跑下樓。
“這是怎麼了,脾氣還挺大呀。”方卓昂聳聳肩,還第一次遇上這麼脾氣大的女孩,明明是她一桶油漆險些全汙染了他的臉,她倒像是受到了莫大委屈一樣,好像被潑油漆的人是她。
他站在原地,望望自己襯衣上的油漆,有些無可奈何。
“方經理,你有所不知,她是個孤兒,所以......你提起她爸媽,不正好揭了她的傷疤。”
方卓昂沒想到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會傷害到她,他慌忙下樓尋找她,所以那天才會有了馬路上兩個臉上身上都沾染金色油漆的人一前一後奔跑著。
他追上了她,她跑累了蹲在馬路邊的綠化帶旁,她擦拭著眼睛,她一隻手撫弄著不知名的潔白小花,嘴裏嘟噥著說:活該,活該,真是個刻薄的男人,要不是看在他劉海很好看的份上,我一定再潑他一桶油漆,就是擔心,這下得罪了他,還能回去做事嗎。
他彎身聽著,淺笑,心想報複心還挺強啊,小姑娘有前途。
她察覺到身後有人,立刻轉身,警惕得像彈開一樣,離他一米遠的距離,問他:“你要幹嘛,報仇嗎?我可不屑於和你這種大叔打架,掉價!”
他雙臂抱懷,像在動物園觀賞發狂母猩猩一樣的姿態看著她,就那樣和她僵持著。
她被盯得都臉紅了,她的肚子也守時地發出了“咕隆”的饑餓聲,在提醒她,到點了該吃飯了,她捂住肚子,想把聲音按下去,繼續保持犀利的眼神望著他。
良久,他說:“我請你吃飯。”
“我沒聽錯吧,你能有這麼好心?”
“誰叫我怕被你報複呢,下次再來這邊,你又潑我油漆,那我怎麼辦。”他笑著搖搖頭。
“你意思說,還讓我繼續把事情做完嗎?”蘇綠欣喜問。
他默許,笑而不語。
兩個“油漆人”在一家茶餐廳裏,坐下,點菜,直到她吃飽喝足。
她舒服滿意地靠在沙發上,這才發現他並沒有吃什麼,桌上的菜被她殘卷一空,她有些歉意,說:“你衣服可能報廢了,你還請我吃飯,豈不是很虧?”
他給她斟茶,將茶杯輕放在她麵前,她很少見一個男人半身油漆還能這麼紳士儒雅,重要的是,因為他過於完美英俊,所有的人完全都忽略了他“半壁江山”都是油漆。
他伸手很自然地在她鼻尖上捏了一下,溫和地笑著說:“要是洗不掉,你就成了一個金鼻子姑娘了,你說你走在街上會不會被打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