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跪在地上受刑的那幾個村民嗬斥我跟白小姐,要跟我們算扮鬼嚇跑他們,救走那狐狸的賬的時候。我眼睜睜看著村長老頭兒身後盆子上那隻羊動了幾下,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外圍跟我們站在一起的這些村民也看到了,村長老頭兒跟那幾個受刑的村民由於背對著那隻羊,所以沒看到。
那羊的腸子內髒從創口裏流了出來,一直垂到下方那隻盛血的盆子裏,一顫一顫的。村長老頭兒叫完那一嗓子以後連大氣都不敢出了,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不隻老頭兒,所有人都不敢動。我想,每一個人應該都跟我一樣的想法,這羊連心都被村長老頭兒挖出來了,怎麼又活了?…雖然是白天,我卻感覺到一種陰森森的鬼氣。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那隻羊突然跳起來,帶翻血盆子,一頭撞向那老頭兒,老頭兒一聲怪叫被撞倒在地。緊接著,那隻羊從老頭兒身上跳過來,朝人群奔來。那些村民大呼小叫往四下裏散,不少人摔倒在地。那隻羊左衝右跳,一頭撞在一棵樹上,彈起一房多高,‘啪’一聲落在地上,然後一調頭朝我站立的方向衝來。
“阿冷小心!”
我跟白小姐被剛才奔逃的人群給衝散了,白小姐一看那羊奔我的方向來了,急忙叫道。
一眨眼的工夫那羊就到了我跟前,根本就來不及躲閃。我一咬牙,狠狠一腳踢在了那羊的頭上。與此同時,白小姐也衝了過來,抬腳踢在了羊身上。兩人合力之下,那羊往我左上方摔了出去,在地上幾個翻滾站起來,衝進了廟屋裏。
村長老頭兒被羊撞那一下,一口氣差點沒過去。好容易緩過來,一看羊進了廟屋,上氣不接下氣的叫道,關…關門…
那些村民都快被嚇瘋了,誰還敢跑過去關門?我跟白小姐撲到門口,一左一右抓住兩扇門,同時往外拉,‘咣’的一聲把門給關住,並且拉上了門插。
好一會兒,那些村民才驚魂稍定,不少婦女跟小孩兒都‘哇哇’哭了起來。我貼在廟門上聽了聽,聽不到任何動靜。我轉過身,對那老頭兒說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們之所以過來,是因為你們村裏有不幹淨的東西,我們那個楊叔昨天晚上不知道遭遇了什麼,到現在都下落不明。
老頭兒蹲在地上,捂著肚子喘粗氣,一張臉像死灰一樣,一言不發。我心裏想,剛才這死了的羊又活了,由不得他不信我的話。被剛才那羊這麼一鬧,那些村民也不追究我們救狐狸的事了。
“阿冷,這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死而複生?”白小姐緊張的問。
“不知道是不是撞靈了,我起局測一下。”
我看了看時間,從包裏取出起局用的九宮格以及木牌,往地上一攤,起了一局。奇門測事,有動應和靜應之分,對於動應的事物,動在何方,便看該方所對之宮。那羊‘死而複生’的位置,也就說廟門口,在我起局位的東北方,那就看‘艮’八宮裏的局象,隻見死門落艮八宮,艮八宮的本門是生門,死門加生門,應死而複生。此外,八神裏的騰蛇落艮八宮,騰蛇代表虛驚怪異。再看奇門格局,己加己,‘地戶逢鬼’…
仔細分析局象以後,我心裏明白了。
“這羊之所以死而複生,是因為衝撞到了什麼東西…”
一邊說,我一邊往四處看,最後把目光定格在了廟門上。
我指著廟門問那老頭兒道,“這廟裏有什麼?”
“嗯?”老頭兒抬起頭,“俺村兒祖宗的塑像啊。”
“不,一定有別的東西。”
我站起身看了看聚過來的那些村民,“你們都閃開,離遠一點兒。”
那些村民都很猶豫,紛紛看向那老頭兒。老頭兒晃了晃腦袋,歎了一口氣,頹喪的擺了擺手。在兩個村民的攙扶下,老頭兒也退到了遠處。
我抽出一疊六丁六甲神符,在距離那廟門五米的地方擺了一圈。然後,我摸出一道‘孤虛神符’攥在手裏,拔下門插,一腳踢開廟門閃在一旁。不一會兒,那羊便從廟屋裏衝了出來。奔到離符紙圈還有一尺多遠的地方,那羊停住了,然後調頭朝另一方向衝去。左衝右突,始終出不去符紙圈,那羊便轉身朝門口,也就是我所站的位置衝來。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待那羊衝到近前,我對準它的頭,將那道‘孤虛神符’打了出去。這羊不是詐屍,而是鬼魂在離開身體的時候被什麼東西給撞了回去,法奇門裏管這種現象叫‘撞靈’。師父跟我說過,如果剛死沒多大一會兒的人或動物突然詐屍,有些時候可能就是撞靈了,鬼魂又回到了身體裏,如果不將鬼魂從身體裏打出去,不出一個時辰就會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