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淑妃這樣一說,拓跋仟默默的放開了安萱兒的衣袖,他低垂著腦袋,聲音很是低落:“仟兒知道了,母妃。”
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安萱兒看的很是不忍。
其實她到現在,身體都還OK,熱度也沒有反複,這時候就想跟皇祖母說說,就留下來用頓晚膳。
卻不想,莊靑宛從赤檀椅上站起,就著江素欣的攙扶,慢慢走到安萱兒身邊,牽住了她的手。
莊靑宛的聲音淡淡:“萱兒,今天你和仟兒都累了,明日再來看仟兒吧。”
安萱兒心頭一跳。
皇祖母從未用這樣的聲音跟她說過話,這聲音淡的讓安萱兒不知所措,隻能任由莊靑宛牽著手。
“臣妾恭送太後娘娘……”
馮淑妃對著莊靑宛恭敬的道。
“今天兩個孩子都累了。”
莊靑宛看向馮淑妃,蒼老的臉上是一個莊嚴的淡笑:“你要好好照顧仟兒,淑妃。”
“是,太後娘娘。”
馮淑妃緩緩低下了頭。
莊靑宛牽著安萱兒的手轉身往外走,江素欣跟在兩人身後。
安萱兒有些不安的扭過頭去,正好看見輪椅上的拓跋仟緩緩抬頭,也正向她這邊看來。
這一眼,她看見拓跋仟那雙絕美的烏瞳中眸光變得暗淡,精靈般的臉上,隻剩下呆滯的表情。
他仿佛失去了靈魂,又如陷進了無邊的夢魘中。
……………………
出了景禾殿。
殿外是等候著的恒泰殿侍衛宮女們,守著莊靑宛的鳳駕和安萱兒的軟轎。
“太後娘娘,郡主千歲……”
所有的侍衛宮女,都恭敬的向兩人行禮。
安萱兒雖然來時是坐著自己的軟轎的,但此刻回去,自然是被莊靑宛帶上了自己的鳳駕。
“太後娘娘鳳駕起行……”
莊靑宛的鳳駕在前,安萱兒空蕩蕩的軟轎在後,一行人離開了景禾殿。
一路上,安萱兒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她心情有點紛亂。
主要還是被之前皇祖母那淡淡的聲音所擾,還有最後看拓跋仟的那一眼。
二表哥,明明心智隻是七八歲的孩子,為什麼那一刻,她在他眼眸中看到了那樣絕洌的哀傷?
那哀傷沉重的讓人呼吸都悶起來。
“萱兒啊……”
忽的,坐在她身旁的莊靑宛開口了:“素欣說,仟兒身有武力?”
安萱兒視線的餘光看了跟隨鳳駕行走的江素欣一眼,才回答:“恩,是的,皇祖母。”
聽了安萱兒的回答,莊靑宛有些昏花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厲芒。
“皇祖母……怎麼了?”
安萱兒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莊靑宛更緊的握著。
莊靑宛的臉色有著陰沉,她歎了口氣,道:“萱兒,明日我會跟皇帝說,你接下去這些日子,就不要去景禾殿了。”
“啊……”
安萱兒驚訝的不明所以:“可是皇祖母,我剛才已經答應二表哥……”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莊靑宛打斷:“皇祖母是為了你好!這件事情,皇祖母和你皇帝舅舅,還要好好思量一番,萱兒昨日又染了風寒,還是少出恒泰殿為好。”
莊靑宛堅持到這個份上,安萱兒已經明白了事情定然不簡單。
問題一定出在二表哥會武功上麵!
安萱兒心裏明白,可能自己在仟魁園的時候猜錯了。
二表哥的武功,一定不是皇帝舅舅讓人傳授的,在皇宮之中,沒有皇帝舅舅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傳授皇子武藝。
蕭貴妃所出的燕王拓跋厲,要學武藝,也一定得到了皇帝舅舅的允許,另外,九表哥拓跋逸就不會武藝。
想明白了事情沒那麼簡單,安萱兒雖然心中有著許多的疑惑,比如二表哥的武藝是誰所教,但此刻卻根本沒辦法問出來。
皇祖母明顯,不想讓她繼續關心此事。
既然是皇祖母的意願,安萱兒自然是乖乖的聽從。
雖然腦海中還是閃過了拓跋仟那哀傷的眼眸,但安萱兒的視線,卻牢牢的盯在莊靑宛花白的頭發上。
一路無話。
鳳駕很快就回到了恒泰殿裏。
一踏上恒泰殿的地麵,之前的一切異常就都恢複的原樣。
“萱兒餓了吧?”
莊靑宛親昵的拉著安萱兒走進了殿裏,吩咐宮女傳膳,安萱兒陪著莊靑宛吃完,就被要求早早洗漱就寢。
躺在側殿的床上,安萱兒沉沉的睡去。
可是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五光十色,不知身在何處。
“這裏是哪裏?有人嗎?”
安萱兒往前走,視線忽然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