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醃漬的酸菜,很合大家口味兒。她給梨花嫂家送去了兩顆,不到三日竟叫他們吃完了。梨花嫂這天特意又上了門,一進門就問道:“你那新醃成的酸菜,南山他們都愛吃不?要是不愛吃,你全換給我,我用水靈靈的最大顆的菘菜跟你換,隨你挑。”
桑榆聞言樂道:“怎麼?吃饞了?我再給你拿兩顆還行,全拿給你我可舍不得,我自己也挺喜歡吃的。南山他們倆看著也比較喜歡,隻要按我說的方法做,管保越吃越香。”
梨花嫂坐到炕上,一拍大腿道:“就是按你說的法子做的。放了肉,肥瘦都有,還有豬血塊兒,加了辣子一起燉,香裏透著一點點酸,別提有多下飯。你說也奇怪,直接用新鮮菘菜燉肉吃就沒有這個香,也沒有這個下飯。你不知道小草兒和春樹倆娃都搶著菜湯泡飯。今兒個我來就是受了小草兒的指派,人家說了‘娘,用咱最好的菘菜把我嬸的醃菜都換來,多給兩顆也行。’你聽聽。”
桑榆說:“要真這麼想吃我可以再醃一缸,你家出菜,這菜得花一個多月的功夫才能醃好,醃好之前,咱兩家就先吃我家這第一缸的。隻是這次沒法曬菜,也不知能不能醃好,先少醃點兒,試試。”
梨花嫂附和道:“對啊,這菜要水氣大了容易醃爛了,發黴長毛什麼的,還是別冒險糟踐菜了。啥好菜也不能天天上桌,菜留的有,肉跟不上啊。你再給我拿兩顆得了。”
桑榆給她撿了三顆酸菜,又抓了一大把葵花子,塞給了梨花嫂,說道:“這個給草兒帶著,沒能把醃菜全換走,好歹給小家夥個安慰。”
梨花嫂接過去歎息著誇了一句:“你啊,對個小孩子都這麼用心,這麼客氣,難怪孩子們喜歡你。以前叫三嬸,後來叫嬸嬸,現在直接說我嬸兒如何如何,我嬸兒怎樣怎樣,就跟真正的親兄弟家那般稱呼。”
桑榆笑笑,兩人又嘮了會兒別的,桑榆才送走了梨花嫂。剛進屋門,季婆子立刻從她屋裏出來了,問道:“梨花來幹嗎了?”
桑榆關好屋門,回道:“沒啥事,要顆醃菜。”
季婆子皺眉道:“要啊?”
桑榆聽出她話的重音,趕忙解釋道:“不是要,是跟咱換,菜窖裏她家的菘菜隨咱挑。”
季婆子哦了一聲,接著問道:“那你挑了沒?”桑榆搖了搖頭。
季婆子吩咐道:“那你挑過來去,日子久了省了忘了。不是三顆是五顆啊。”
桑榆有點不好意思,不願意去,想了會兒回了句:“前兒個時候,嫂子還送了十個雞子兒來,說咱家雞少,天冷了雞又不愛下蛋,怕七七不夠吃。要不,這幾顆菜就算了吧?鄰裏之間互通有無,人情往來,彼此心中有數,算得太清楚,反而不好。”
季婆子橫了她一眼,說話開始陰陽怪氣起來:“你這是要跟我算吧算吧了?那好,我問你:昨日進山,季秋陽幾無所獲,南山運氣好,陷阱裏逮著頭母鹿,他不過幫著運了過來,南山就給了他兩隻山雞,他拿得可是痛快地很絕品帝尊。難道咱隻能讓人家占便宜不成?”
桑榆斟酌著回道:“山外圍踩熟的點兒,不過就那麼一處兩處,都叫南山做了陷阱,外圍總共能有多少野物?林子深處又不敢進,分他一些也沒什麼,總不能叫人家空手而歸,何況他也幫了忙。”
季婆子氣道:“我說你怎麼回事,幫著別人算計自家?你是不是覺得咱家日子比他們好?我告訴你,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你別看我們如今住得比他們舒適,家裏比他們利索,可這都是銀錢換來的,家裏那點積蓄敗得精光,在這荷塘村裏,別說是秋陽梨花家,就是全村都算上,咱家的家底兒也隻能倒著數。”
桑榆不想和她吵架,就回道:“您自己看著辦吧,我手頭還有些活兒。”說完桑榆便進了自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