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前因後果(1 / 2)

季南山衝出大門,一時之間有點茫然。他想直接衝去季秋白家,但想到桑榆臨走之前的話語,還有那種平靜卻堅定的表情,他知道如果事情不能解決,那麼去也是白去。

愣了半響之後,他拐去了梨花嫂家,想打聽一下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剛走到梨花嫂家大門口,忽然聽到梨花嫂在後麵叫他,回頭一看,果然見梨花嫂挎著一隻大竹籃,正從菜窖那邊兒過來。

季南山先招呼了一聲:“嫂子,取菜去啦?”

梨花嫂的臉上一絲笑模樣兒也沒有,好似還有點氣的樣子,不過她的語調倒是四平八穩:“嗯。取菜去了,正好你在,就不用我送去了,還給你家的,五顆最大最結實的菘菜,別忘了千萬跟幹娘說一聲,省得她老惦記再落個心病調教香江。今兒個她摔傷腳就是為了這五棵菜。”

季南山聽了這沒頭沒腦的一番話,心裏更是茫然了。他頭午在坡下季連水家喝了半斤來酒,此刻叫冷風一吹,隻覺得腦瓜仁兒嗡嗡地疼。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太陽穴,然後歎氣道:“嫂子,有啥話讓我進屋說吧,我這的確是不知情,正想來問問你呢!”

梨花嫂知他說的是實話,也沒再為難他,當先抬腳引他進了院子,到堂屋裏坐下,梨花嫂見他還直搓腦袋,知道他一方麵酒後難受,一方麵為事態著急,心就有些軟了,歎口氣吩咐小香草道:“用米醋加熱水,給你三叔沏個雞子湯來,解解這個難受勁兒。”

季南山連忙道謝:“嫂子,勞你操心。草兒,受累哈!”

小草兒爽快應道:“沒事兒,三叔,一會兒就好。”說完就去廚房裏忙去了。

梨花嫂在迎門案的另一側坐下,先道:“你大哥也有點喝多了,回來躺炕上就睡著了。你想問啥我知道,不是嫂子我偏心桑榆,的確今兒這事吧,幹娘有點弄大發了,大發得邪乎。我看她這麼鬧,我心裏都好奇啊,所以我在門外等了桑榆一會兒,多嘴問了兩句。桑榆不想多說,但見我執意問,就提了一句。我自個兒一琢磨,就連上了,明白了。”

香草這時已端了一個熱氣騰騰冒著酸味兒的大碗進來了,梨花嫂見季南山一仰脖灌了大半碗進去,才接著道:“事情啊是這樣的,這不你家桑榆醃菜手藝好兒!那酸菜醃得我一家大小都愛吃,她前幾日送過來讓我們嚐鮮的那兩顆啊,很快就吃沒了。草兒呢就催著我去跟她嬸再換兩顆。桑榆知道我的來意,給我撈了三顆菜,還給小草兒裝了一口袋葵花籽帶回來。嫂子我真不是想占你家便宜,實在是咱兩家用的一口菜窖,嫂子就想偷個懶兒,沒直接帶著那菜上家你換去,桑榆是說不用不用,說送予我吃,但嫂子真沒那麼大臉,就算桑榆不拿嫂子的菜,嫂子也會記在心裏頭,日後會從別的地方給你找補回去。”

季南山聽到這裏,心裏已是大概有數兒,他臉有點紅,真心實意地道:“嫂子你快別這麼說了,我聽了臊得慌,你平日裏沒少貼補我家,怕七七雞子兒吃不上溜兒,是隔三差五就送幾個,隔三差五就送幾個。你家裏也倆娃娃呢,這情我一直記心裏。這七七還小,吃不得別的,你送一次,我收一次,哪回也沒跟你客氣過。這還是孩子那兒,再說大人這兒,你家南瓜留得多,長得好,這吃菜的當時口兒,你是一筐三四個地這麼送,要過冬拉秧的時候,更別說了,那存貨咱兩家平分的。再別說你,單說小香草,是烀個地瓜,還是烤個家雀兒,都得去我家吃,讓她三嬸兒咬一口,咱兩家能處成這樣兒,別看我嘴上笨沒說過啥知心話,可我心裏頭熱乎。”

梨花嫂聽季南山這麼說,才是真正將那口氣咽下去,臉上也和緩了神色,她接話道:“知道南山你這麼想,嫂子我這片心啊,才能不涼下去。咱言歸正題,我拿了菜走了後啊,幹娘就讓桑榆去菜窖取菜,五顆,從我家拿。桑榆說什麼也不好意思去,我推測著準是這樣兒,她真要拿了,我下次進窖心裏有數啊。你想啊南山,桑榆說了不要我的然後再偷摸去拿了,你讓她以後怎麼跟我見麵兒?於是幹娘自己去了唄,然後就摔著了。再接著就是桑榆等不回她,出門查看發現出事了,跑來求救了。”

梨花嫂頓了頓,接過小草兒遞過來的一杯熱水潤了潤喉。小草兒也捧給季南山一杯熱水,忽然插話道:“三叔,不怪我三嬸,真的,季奶奶嫌她找來晚了,罵人,可我在你家堂屋見了,我嬸兒擀了一大軸麵條,她做響午飯了,而且七七妹妹還睡覺呢,家裏也得留下人啊!”

季南山摸了摸小草兒的頭,喝著熱水沒說話。梨花嫂又道:“南山啊你沒聽見幹娘罵的那|話|兒,什麼‘黑心肝的小毒婦’啊‘賤人’什麼的,聽得人家溪和先生直皺眉頭,連我都想捂住小草兒的耳朵。這哪家的婆婆管教兒媳,那也是分地點場合的,這當著一堆外人的麵兒就這麼罵,真叫桑榆沒法活,這臉是真沒地兒擱啊。然後桑榆下窖扶她,讓她一口痰吐到臉上,真地,當時我跟溪和先生就在上頭等著拽繩子,看得真真地,我倆都愣了。等後來把人救上來了,桑榆也崩潰了,後來的事兒,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