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寶元年,寒山下了一場雨,空氣異常清新,但地上的路卻變得十分地泥濘。
“書生啊,這寒山不能去!”
不聽路人的勸告,風天雪踩著被路上泥水濕透的布鞋,小心翼翼向前走去,前方的狹小的泥路一側就是百丈的山崖,山崖絕壁上隻長著一些青苔雜草。滾落下去,九死一生。
走這樣險的路,隻因這路去往京城趕考可以少翻兩座山。
這一場考試對於風天雪這樣一無權二無財的窮苦書生事關重大,這是平頭百姓鯉魚跳龍門的機會。十年寒窗,隻在一役。
過了較險的路,風天雪拿出水袋,小小地飲了一口,潤了潤幹燥的嘴唇,透過那樹木間的夾縫抬頭看天,天色已有些變黑,但卻始終看不到有什麼落腳的住處。
路繼續走,就在風天雪擔憂之時,在那密密麻麻的山林之中一個道觀匍匐在山腰。
趕了幾步來到那觀前,殘舊的院牆上爬滿了蘚草。一陣清風吹過,大門無人推啟,卻“吱呀”一聲開了。
門內一棵巨大的梧桐樹遮天蔽日,占了半個院子。
梧桐樹下有一圓石墩,石墩外圓內方,刻著棋盤十九路經緯,竟然交錯的經緯紋路上放著黑白相間的棋子,像是剛有人對弈過。
“天元殘局?”
石墩上棋子羅列的棋局,風天雪似曾相識,執黑者天元起手,執白者邊路掛角,黑棋大開大合,不求邊路實地,隻在中腹盤踞,白棋恰好相反,先占四角,穩如磐石。
書中記載這一殘局上古而來,變化萬千,暗合陰陽之道,內藏千般玄機。
棋道萬千,癡者方解。
風天雪情不自禁停下腳步,頓時忘記了一路疲憊,揣摩起這殘局演化。
閉上眼,黑白交錯,千種變化,萬種衍化。
時間過去許久,最終一粒白如玉石的棋子敲落在石盤之上,一聲清脆的敲擊,一絲風天雪臉上的笑,棋局破。
“這一子落在邊角白棋小龍氣穴之上,是一著舍命求存的險招,真是好棋!施主竟然有如此慧根。”
語音從風天雪身邊傳來,抬頭相看,是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手中正拿著一柄竹掃把,臉上堆滿了欣喜。
“書生風天雪這廂有禮。剛才一時棋癮難擋,不由地在棋盤上下了一子,讓前輩,見笑了!”
“哪裏哪裏,老朽姓青以茶為名,這寒山之中都叫我老茶。難得覓得棋中知己,今日已天黑,不如到屋內,喝杯茶水,你我挑燈再手談一局。”
風天雪微笑著點了點頭,難掩麵有疲憊之色,但抵不過滿身癢癢的棋癮。
分黑白,贏先手。
盤上黑白棋子相殺,杯中明前徑山飄香。
高手相遇,你來我往,難解難分,到了第二天雞鳴,兩人仍未見分曉。
一個晚上的廝殺後,風天雪有點肚子餓,不由地對老茶問了一句:“青前輩,不知道可否討點幹糧以抵腹饑。”
老茶笑了笑:“你沿著石子路往前走,前麵有許多果樹。你若餓了,自個摘了吃就是。隻是切莫采了那中間血紅樹上的果子吃。”
接著老茶便又低頭琢磨著下手如何應對剛剛風雪天在棋盤右上處的一手靠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