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牌長頭卡車,長長的鼻子,橢圓形的駕駛室,用現在的眼光看,可能土的要命,可當時這車可漂亮的很,如果在莊上往誰家的大門口一停,絕對不亞於現在寶馬奔馳的關注程度,開個大卡車比開一輛豪華轎車還要牛。這樣的神車,我們平時上學的時候,在公路上想靠近看看的時候,它總是鳴著喇叭,卷著塵土呼嘯而過。
田大貴跳下車,對麻子大爺說:“老哥東西都準備好了,棺材和東西都放在車廂裏,我爹墳子在山上,咱們的棺材還得上山,現在就得走。”
麻子大爺點點頭,田大貴打開了卡車的後門,我一看車上放著一具漆黑的棺材,和一些東西,棺材不是太大,也許是考慮往山上太的時候,大棺材太費事的原因。鄉下一般的人都是用的白茬木,像染黑漆的壽棺比較少見。麻子大爺看了看棺材說:“田兄弟,你這是不是準備用來成殮的壽棺?看樣子十分的不錯。”
田大貴點點頭說:“是的,我爹當時葬的時候,家裏窮不富裕,我爹的那副棺材,是用一些小木板釘成的薄木棺材,寒酸透風,現在家裏過好了,能買的起棺材了,我就準備了一具好木頭的棺材,這口棺材是我從南方運來的,也算是盡我的一點孝心。”
麻子大爺點點頭,說:“這棺材不棺材的,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有一顆孝心就行了。二次葬棺材和席包都一個樣。”
說完就準備往車上爬,田大貴拉住麻子大爺說:“老哥,您和侄子坐駕駛室,不要往上爬了,在車廂裏顛的謊。”
麻子大爺點點頭,不再往上爬,轉身拉著我朝駕駛室走,我還真沒有坐過這卡車的駕駛室,一想到坐駕駛室,我心裏有點小高興,趕緊的跑到駕駛室前,把那車門把往下一按,打開了駕駛室的門,然後踏上解放車駕駛室前的踏板,解放車的踏板才叫真正的踏板,踏上去堅固穩定。我踏著踏板,鑽進駕駛室,發現裏麵比田大貴的那輛兩頭忙小轎車,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解放車的駕駛室非常的窄,坐進去有些拘束,車裏的裝飾也非常的簡陋,幾個我看不懂的儀表,和一些不知道幹什麼用的按鈕,一個碩大的方向盤和檔杆。不過即使是這樣,也是高大上的東西,比拖拉機不知強多少倍。
我們坐上車之後,田大貴發動了車子,發動機低吼著,汽車晃晃悠悠的就朝莊外的山上開去。我們到了一座山前停下,麻子大爺和我下了車朝周圍看了一圈,隻見這山的位置十分的不錯,乾位山形高大圓滿,西南山勢矮小俊秀,成環抱之勢,坎方位山勢也高大,群山環抱,是一個聚風納氣的好地方,此山能有好風水,一點都不奇怪。不過田大貴他爹很好的一個風水,犯了地名,被桑樹給壞了風水。
山上的樹木葉子除了鬆樹,基本上都是桑樹,一棵棵桑樹矗立在那裏,露出白杆子,看著有些荒涼,田大貴對麻子大爺說道:“我爹的墳子,就在半山腰。”
說完之後,就指著山上給麻子大爺看,不過在山下看,看不太清楚,因為那個山腰是個平攤,山下看的話,根本看不見墳頭,也看不見那塊像蠶的大石梁。等大夥都下後,田大貴讓人幫忙抬棺材,大夥看看車廂裏的棺材,再看看半山腰,都不怎麼想抬棺材。田大貴看到這種情況,沒有像以前那樣做動員,隻是默默從兜裏拿出一砸錢。那時候已經實現改革開放了,在此前鄰裏之間幫忙不需要給錢,誰家蓋房壘牆啥的,都是白幫忙,管頓飯吃就行,不會伸手要錢,親朋好友之間,更是不提錢的事。
田大貴拿著錢,一人給三十,大夥一看給錢開始都不好意思要,可是田大貴硬給,說什麼親兄弟明算賬,外麵都興這個按勞索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大夥一聽就高興的收下了錢,包括我們在內,也每人三十塊錢。那時候三十塊錢,可不是小數目,田大貴有錢,做起事來很大方,
有錢就是好辦事,大夥的積極性非常高,其實我拿了錢,心裏也高興,覺的田大貴夠意思意思。也就是從這個時候,人的思想慢慢的轉變了,以至於到後來的人生價值觀,直接用金錢去衡量。車上有繩子和扁擔,先前已經準備好了,大夥用繩子把棺材拴上,然後吆喝著把棺材抬下來,放在了地上,這時棺材裏還沒有裝殮屍體,是一具空棺材落地沒有什麼問題,可一旦成殮了屍體,棺材決不能落地,如果送殯的當天棺材落地,對主家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