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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沈堯心神一凝,猛地朝車門處看去。
隻見那原本隻有曹元英的車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已然多了一道身影。
這身影一身灰袍,身形枯瘦,不是血煉老魔歐陽梟是誰?!
沈堯心頭頓時一片震駭。
血煉老魔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靠近了馬車,而他竟然毫無所覺?這血煉老魔的修為,竟已經恢複到了如此地步?!
不提沈堯心中如何震驚,另一邊,在歐陽梟的聲音響起的同時,薑遠的視線,也落在了車簾外。
他的聲音,也平平淡淡地響起。
“事情辦完了?”
“啟稟少爺,都辦完了~”血煉老魔歐陽梟恭聲回答,“按照少爺的吩咐,駱行遠的屍骨被棄置在了江海樓的勢力範圍內,斷魂鬼手身上的物品也被丟在了附近,製造出兩人重傷突圍,卻仍舊被追殺致死的假象。”
頓了頓,歐陽梟繼續道:“不出意外,等陰傀門發現駱行遠的屍骨,盛怒之下,與江海樓必定要起衝突。等風波止息,我們這邊的痕跡早已被全部抹消,就算陰傀門有通天之能,也絕對追查不到我們身上。”
“做的不錯。”薑遠微微頷首,神色平靜,帶著股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篤定。
聽到這一番對話,沈堯回過神來,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恍然:“想不到少爺竟早已有布置,怪不得如此篤定。倒是屬下杞人憂天了~”
這一手雖然算不上天衣無縫,但陰傀門盛怒之下,必定不會放過一點可能,就算明知有可能是誤會,也一樣會中招。
江海樓雖然不是頂級宗門,但也在一流之列,一旦兩個門派起了衝突,就絕不可能輕易平息,十天半個月都是少的,一年兩年,甚至發展成死仇都有可能。
真是好一手“禍水東引”!
不過,也不知陰傀門掌門……
“現在唯一值得憂慮的,就是陰傀門掌門究竟知道多少了~”歐陽梟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恰好說出了沈堯的心聲,“如之前高廷所言,難保他不會知道些什麼。萬一他真的知道駱行遠對雲華宗的圖謀,隻怕難免會查到雲華宗頭上,到時候,就算雲華宗什麼都不知道,也難逃嫌疑。”
“不必擔心。”薑遠隨口道,“駱行遠與駱景笙雖是父子,實則早有取而代之之心,絕不可能說實話。駱景笙隻怕也被蒙在鼓裏。”
若是別人,他還真不敢下這種判斷,但駱行遠此人,薑遠上輩子為了殺他,可是仔細研究過他的行為方式,對此人可謂知之甚深,根本不擔心這個。
沈堯和歐陽梟不知其中關竅,卻也隻有相信薑遠的判斷。
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車內頓時重新安靜了下來。
薑遠也不再管他們,抬起左手,目光便重新落在了掌中的竹簡上。
這一卷竹簡,看似平平無奇,但那股浩淼蒼涼的氣息,卻當不得假,之前戰鬥中發揮出的威能,同樣不容小覷。
右手抬起,修長的指尖自竹簡表麵緩緩拂過,感受著指腹下的起起伏伏,以及那絲絲縷縷的玄奧氣息,薑遠那平靜如同幽潭的眼底,驟然有異色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