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斷你子孫根(1 / 2)

這個城市的北區,有一片棚戶區,這裏是整個城市的生活垃圾集中地,也集中了城市中生活水平最低的一群人,他們居住在城市最汙膩的一角,大多以拾荒為生。

高溫下,垃圾堆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臭,這在常人眼中避之不及的東西,卻是拾荒人眼中的寶貝,在這裏他們能找到生存的希望。一車垃圾運來,早已等在那裏的幾個人不待垃圾倒落,便爬上車去掙搶著一些飲料瓶子、紙箱等比較值錢的東西。

這時,一道人影徑自穿過這片區域,飛奔而去。

車上翻撿著垃圾的幾個人停下來,大聲向那個人影招呼著:“阿刃,怎麼跑這麼快?又闖禍了?”

“沒有。”

阿刃回答時,已經跑出了好遠,車上拾荒幾人又聽他喊著:“別和我爺爺亂說!”

“不會了。”一個中年女子向阿刃的背影喊著,“我兒子的腳還有些痛,晚上過來幫他看看!”

“好!”

遠方的阿刃向中年女子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阿刃在這個大垃圾場中穿梭著,沿著垃圾堆出的小路七拐八轉,來到一片木板搭成的簡易房前,他停下腳步,調勻呼吸,這才掀開硬紙片做成的門簾,進了一間小屋。

“爺爺。”他叫著。

小屋內極其陰暗,阿刃一時看不清東西,揉了揉眼,才看到自己的爺爺正坐在那鋪小坑上,喝著一碗黑乎乎的湯汁。

“爺爺,你又在喝那種東西?我都說了不要喝了,對身體有害的。”

阿刃不滿意的叫著,他爺爺卻急忙一口將整碗藥灌進喉嚨裏,臉上泛起極為痛苦的表情,那藥非常苦。

阿刃急忙上去幫爺爺撫摸胸口,半響,爺爺才喘過氣來。

“阿刃啊,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看你五息不調,是不是跑回來的?又闖禍了?”

阿刃偷偷乍舌,吱唔了幾句,爺爺也不深究,隻是叮囑他這麼大的人了,不要再淘氣。

阿刃急忙點頭答應,閑聊幾句之後,他問出了心中一直掂念的事情。

“爺爺,「眉懸冰珠、手熱如赤、四體隱有血痣盤橫」,是不是「血疾」裏麵最嚴重的一種?”

“對。”爺爺點頭,“是針守殘篇上所記的「陰極失衡、動靜不宜」,像你說的那種症狀,患者恐怕隻有年餘好活,怎麼?你遇上這種病人了?你沒有出手救治吧?”

“沒有!”阿刃急忙搖頭,“爺爺叮囑我的話,我一直記得。”

之後爺孫二人聊聊家常,阿刃沒敢告訴爺爺自己今天闖的禍,怕爺爺擔心,同時在心裏暗叫可惜,林大小姐那麼漂亮又富貴的人兒,竟然隻有年餘好活,真是太可惜了。

正在閑聊間,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喧鬧聲,爺倆麵麵相覷。

阿刃急忙跑出去觀瞧,半響,才回到屋內,用極為厭惡的語氣說道:“那幫家夥又來了。”

爺爺聽了,用手撫著自己孫子的頭,平靜的笑著:“阿刃,世上總有不平之事,這些委屈暫時忍一忍吧。”

阿刃扭頭憤然不語,心中暗道他們不要太過份,否則今天一定要給這些無賴好看。

在這世上,總有一些吸血蟲似的惡心存在。比如在這個大垃圾場裏,處於城市生活最底層的人們生活已經很不容易,每天隻為一口飽飯忙碌著,可偏偏還有那些無恥之人,不去努力工作,仗著自己身強力壯來欺榨另一些與自己處境同樣悲慘的可憐人,這樣的人,稱之為「人」都汙辱了這個字。

喧鬧聲接近了阿刃居住的小屋,聽著屋外傳來的哭聲,阿刃聽出是鄰居王大嫂的聲音,她家沒有男人,孤兒寡母相依為命,不知又受了什麼欺負。這麼想著,阿刃心中冒火,一挺身就要站起來,卻猛得感覺爺爺的手突然沉重的像一座山,壓得在自己肩上,動彈不得。

“爺爺!”阿刃委屈的叫著。

爺爺麵色黯然,隻是搖頭。

這時,簿板做成的簡易房門被一腳踢開,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漢子闖了進來。

阿刃的爺爺急忙恭敬的招呼著:“三哥您來了?”

“老何頭。”被稱為三哥的王三一邊挖著鼻孔,一邊囂張的叫著,“老子今天過生日,拿禮金來!”

“三哥。”老人為難的哀求著,“您前兩天不是才過完生日,怎麼又……?而且我這兩天有病,也沒出去撿東西,能不能免了這一回?”

哼!

王三冷哼,抬腿踢到了屋內僅有一張小桌,再斜眼瞅瞅雙眼冒火的阿刃:“小免崽子,想揍老子啊?快拿錢來,要不然老子廢了你!”

阿刃怒極,心中念頭一轉,下了個決心,隨後臉上綻出討好似的笑容,隻見他從一隻破舊的保溫壺中倒出一杯水,陪笑著走上去。

“三哥您別生氣,我再想想辦法、想想辦法,你先坐這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