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石台上的茅舍前。
一隻熾紅如火的拳頭,和一隻縈繞著淡淡黑霧的拳頭,猛得撞在一起。
看兩人的來勢均是如此凶狠,短兵相接時,卻是絲毫聲音都無,像是拳頭擊在了綿花堆裏。
阿刃驟覺一股猶如火焰熱浪自拳接處猛得向上湧來,漫過手臂,直逼內腑。
嘿!
他一聲清喝,丹田中滿滿盛著幾乎溢出的陰極氣得到一絲宣泄通道,澎湃而出,將那熾熱氣息,一撲而滅。
不僅如此,漫延而出的霧狀陰極氣,逼退了熾熱氣息,更是得理不饒人,直逼了回去。
遠老頭一驚,心道這小子怎麼功力爆增啊!
他正欲再鼓內氣,卻見阿刃甩手疾退,退入茅舍之中,隻扔出了一句。
“不打了。”
“你個混小子!”
遠老頭微怒。
身後卻傳來了猿宗的尖銳笑聲。
“你看出來沒有?”
猿宗弼十力像是看出了什麼似的,語氣中透著了然的神氣。
“什麼?”
遠老頭不明所以。
“那小子明明打得過你,可是他不敢打,每次用出的力道超過一定範圍,他就跑了。”
“誰說他打得過我……。”
遠老頭嘀咕著,雖然嘴上不服,但他知道眼前這人是近百年來五流中站於武技巔峰上的人物,對於他的眼光,遠老頭不得不信。
“知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敢打?”
弼十力沒理遠老頭的嘀咕,繼續問道。
“不知道,你知道你就告訴我吧,幹嘛還要我猜。”
遠老頭一向不愛動腦。
“不求上進!”
這線索是從遠老頭的口中發現的,弼十力認為遠老頭應該猜得出來,卻沒想到他根本不去猜,不禁罵了一句。
“都百多歲的人了,還求什麼上進,老弼你就說吧。”
遠老頭是自甘墮落了。
“記不記得你第一次碰見這小子時,你說他在發瘋。”
“是,那時候他力氣簡直嚇人,我被他一頓好打,幸好我機警,把他引到陷井裏弄昏了他。”
“那他為什麼會發瘋?”
“他說是犯病了,我才不信呢!”
“對,他撒謊。”
弼十力嘿嘿一笑。
“四方生死鑒在體,他雖然是沒有變成沒有意識的癡人,但仍然留下了後遺症,在用出的內氣量超過一定程度時,就會陰極氣入腦,因而才會發瘋。”
弼十力果然是武技上的大家,看了幾次阿刃的打鬥,就推測出了阿刃此時的身體狀況,真是厲害。
“這……。”
遠老頭聽了弼十力的推測,卻是麵露失望之色。
“那咱們還留他幹嘛,就算能用他的精氣練丹化藥,我們吃了,不是也和他一樣麼?那樣就算是能突破山水之境,又有什麼用?”
“就因為如此,我們才要留下他,看看這小子究竟能瘋到什麼程度,看看他瘋的時候,能不能突破山水、達到夢蝶之境,如果他真能做到的話,我們倒是真的可以親眼觀摩一下,這是寶貴的經驗啊,這小子是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古怪東西,真是幸運!”
弼十力眼中現出熱烈的狂熱之色。
“說什麼也不能放他走!”
“可是那些藥材……。”
遠老頭現出擔憂的神色。
“早跟你說過,武技一途,全憑苦練,容不得半點取巧,那些偏門方法,什麼靈丹妙藥,根本就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那些狗屁丹方,全都毀了它!”
弼十力語聲嚴厲。
“……一開始你也同意拿那小子當藥引開爐成丹的,現在又來說我……。”
遠老頭嘟囔著。
從一開始遠老頭遇見阿刃之日起,他便有了拿阿刃的精血做藥引,煉出一味可以增長功力的藥來的意圖,可阿刃身受四方生死鑒陰極氣之苦,他的血,也帶著瘋狂的不安定因子,不可入藥。
因此在喂了許多清神定氣的藥刃給阿刃,見到早上醒來阿刃的確不瘋了的時候,遠老頭興奮若狂,以為找到了化解陰極氣的良方,他也沒有想到,那四方生死鑒幾千年來害人無數,從未聽說過有人找到過可以治愈的方子,他那幾味丹藥,就能治了?
而後阿刃說自己沒事,是頑疾在體,遠老頭雖然不信,但狂喜之後,阿刃又清清楚楚的告訴他,他那藥根本是無效的,不禁讓他異常的失望,也沒阻止阿刃的離去。
阿刃走後他便後悔了,無論如何,一個攜著四方生死鑒在體的奇特小子,而且還沒發瘋,那的確是一個非常特異的存在,用他整個人來煉藥的話,就等於拿四方生死鑒來煉藥,這四方生死鑒可是助人超脫生死之境的寶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