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含劍逗小二的這一句話,王若水“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些天和含劍的相處下來,她也漸漸了解了他的性格,知道除了一開始讓她感動的善良和一般少年所沒有的幹練自信之外,用一些善意的玩笑來捉弄人也是含劍的愛好,這不,囉嗦的小二這會兒就成了玩笑的對象。
不過小二並沒有發覺含劍在逗他,見眼前這個穿著不錯的少年言語俚俗,以為是哪個暴發戶的兒子,也不以為意,隻是立刻精簡了他的介紹,道:“公子真是快人快語,爽氣!……你最好先去看看‘凝玉齋’,那裏都是很好的貨色,就算買不起,先見識見識……不敢不敢,公子當然不會買不起,俺這是打個比方……先見識了好的,再去看別的地方,心裏就有數了,說不定差的就看不上眼了啊……”
“好!俺這就去!”含劍心下道:“這小二雖然夠囉嗦,說得倒是蠻有見地。那我就先去看看精品吧。”
吃完早點,含劍和若水兩人問明路徑,離開旅店信步向凝玉齋去了。
老遠就看到一間裝潢得富麗堂皇的店鋪,走近了一看,正是凝玉齋。這家店的店名取自前代詩人詠瓷器的一句“白如凝玉應傾城”,進到裏麵一看,果然是一家精品店,貨架上凝玉白瓷、象牙精瓷、釉裏紅等品種的瓷器,無一是凡品,甚至還有一尊三彩手繪的仕女肖像,做工精細,人物栩栩如生。含劍看了看那肖像的標價,乖乖,竟然要十貫!
含劍流連良久,看中了一套釉裏紅的酒壺酒杯,準備回家送給父親,酒鬼蕭至善。至於母親,他能想得起來和她聯係得上的瓷器就是碗和盤子了,也好,就給家裏添一套像樣的餐具吧,就挑了一組二十六件的象牙精瓷餐具。兩樣總共四百文,含劍付了帳,讓店夥計用木頭盒子裝起來。
回頭一看,發現若水盯著一隻凝玉白瓷的筆洗直發呆,那隻筆洗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就是瓷的質地很好,價格在這家店裏也不算貴,三十個銅錢。
“若水,你是不是喜歡寫字啊?要不看著那隻筆洗幹嗎?”
若水臉上一紅,連連擺手說道:“大哥別臭我了,若水寫的字哪能入得了大哥的眼。”
含劍心裏有些好奇。初見王若水時,除了驚訝這女孩的溫柔堅強之外,就隱隱覺得,她的談吐不像是王藥匠能教得出來的,現在見她看著筆洗的專注神情,更加深了他的好奇。
一把拿起凝玉白瓷筆洗讓夥計裝了起來,付了錢,含劍說道:“若水,回去你寫幾個字,不管寫得好不好,讓大哥瞧瞧。”拉了若水的手就走出了凝玉齋。
他們都沒有發現,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從含劍選物付賬開始,就一直沒離開兩人身上。
從店裏出來,街上人已經多了起來。昌南鎮是個大鎮,隱為周圍十幾個鎮的中心,兼之瓷器之美名揚天下,因此雖然交通並不便利,來這裏經商遊玩的人還是不少。
含劍又逛了幾個街邊的瓷器店,果然如小二所說,看過精品之後,其餘店鋪裏的東西雖然價錢低廉,與之一比較,大多沒法入眼了。含劍隻挑了幾樣新穎有趣的小玩意,準備拿回去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