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楠微笑不答，拍拍身邊的地麵說道：“這裏的景色多好啊……含劍大哥，你也坐這裏。不要緊的，別害怕！”
“這丫頭……”含劍心裏搖了搖頭，在她身邊坐下。
“我最喜歡坐在很高很高的地方，看著下麵的山川河流了！”黃楠也不看含劍，像是在自言自語，望著遠處夜幕下的景色，輕輕地說道，“小時候家裏有一個很高的觀星台，大約有四丈高吧，我一直想著要到台上去，可是沒有機會。有一天趁著奶媽不在，我一個人爬了上去，騎在觀星台四周的欄杆上高興得手舞足蹈，我媽媽看到了嚇得魂都沒了！後來媽媽跟我說，那次是她一輩子受的驚最大的一次。”
“你那時候多大了？”
“嘻嘻，那年我四歲。”
“噢！”含劍心中暗道厲害，自己四歲的時候可沒這麼大的膽子。
黃楠又道：“後來他們嚇壞了，把沒有看好我的奶媽辭退，還把觀星台也拆走挪到別處去了。從那以後，媽媽派了兩個人，整日輪流盯著我，一刻都不離開啦！我長大些後，變成了一個乖寶寶，可家裏被那件事嚇得怕了，還是對我看得很緊。”
“……那個，你也太頑皮了……”
“也不是頑皮，我就是喜歡往高的地方去。小時候看到鳥兒在天上飛，想去哪裏就可以去哪裏，羨慕得不得了，整天想著什麼時候能長出翅膀來……後來，聽說人是不能長翅膀的，我還傷心了好久……”黃楠回憶起童年的往事，幽幽地說道。
“其實……你不必羨慕的”含劍說道：“就算是有了翅膀，也不是想去哪裏就能去的。比如三秦之嶺，自古隻有鷹和雁才能飛越，而西南極遠處有一座山，極高極寒，便是鷹雁也不能過；又如茫茫大海，一般鳥雀都難以橫渡，隻有識得海中島嶼的鳥兒，能在中途歇腳，才能渡海。”含劍心中想到了前世的那個年代，雖然人們已經能翱翔天空，但並不能完全自由。
“也對噢，鳥兒雖然能飛在空中，但總要落在地上的……西南極遠處的高山？那裏的山有多高？隻去登過青州的泰屏山，怕有三百丈高吧，我以為那是天下最高的山了呢！”
“天下最高的山……哈哈，泰屏山還差得遠呢……”含劍笑道，“在嶺南蠻荒以西，益州的西南，有一片廣袤無人的冰天雪地……”
黃楠驚訝地發現，含劍懂得許多她從來沒聽說過的東西，像西南極遠處有極高的山，山高到一定程度就會積雪啊；有些鳥兒冬天會到南方去過冬，極遠處的南方（比甘泉海還要南邊）冬夏和這裏是相反的，等等。他是怎麼知道的呢？即使是給黃家子弟教授格物的先生，也算是極淵博的了，也從來沒有提到過這些啊。但是不知怎地，女孩的直覺，讓她相信那都是真的。
黃楠是一個充滿好奇的女孩，又對備受束縛的生活早就不滿，聽了含劍講的這些，悠然神往，說道：
“總有一天，我要到那天的邊，海之角，親眼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