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算是豁出去了,今天自己要是不把嚴夫人的病治好,魏姝影必然會受到牽連,這對她來說無異於會雪上加霜。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站到賀子衿麵前:“顱內手術,創口在愈合過程中難免形成血栓,壓迫神經,導致病情進一步惡化,治病救人本來就講究一個輕重緩急,病理不明,病灶不清,光想一些亡羊補牢的法子,就算解決了胸腔積液的問題,你們誰敢保證,下一秒不會再有其他的並發症出現?”
賀子衿很難回答這個問題,顱內出血的並發症是多發性的,臨床上雖然也有這方麵的數據統計,可是具體有多少種並發症,誰也沒有一個準數,至於嚴夫人會不會有其他的並發症出現,她也不敢保證。
“你說的這些不無道理,不如你先給我們講一講,手術過程中形成的血栓,以及顱內那些細微的出血點,到底要如何處理?”賀子衿身為宮廷禦醫的傳人,心底多少有點傲氣,也想借著這個機會試試他的深淺,看看自己這個便宜未婚夫到底是身懷絕技,還是隻是紙上談兵,又或者是一個眼高手低的理論派。
“具體采用何種方法,還要根據病人的體質酌情調整,需要對病人進行更直觀的診斷。”麥冬從賀子衿的語氣中聽出來試探的意圖,心裏反而更淡定了,轉而答道:“根據中醫典籍記載,再結合嚴夫人的病況,至少有這樣幾種方案可供選擇,首先,湯藥鼻飼,其次還有藥熏和熱敷,當然還有針灸和穴位刺激法等……”
麥冬對此信心十足,這可是他花大價錢從係統那裏套出來的辯證信息。
“鼻飼?”吳雲輝指著麥冬的鼻子,臉上盡是嘲諷的笑意,“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病人心肺功能衰竭,現在正處在重度昏迷當中!”他說的沒錯,正常情況下,已經出現昏迷症狀的病人是不宜采取湯藥鼻飼的。
“閉嘴!”賀子衿頓時皺起了眉毛,冷冷的瞪了吳國輝一眼,“你要是有更好的方案,現在就當著大家的麵講出來,要是沒有,就站到一邊去,不要亂插嘴!”
我勒個去!
所有人差點被驚掉了下巴,嘴裏差不多能塞下一個雞蛋進去,像是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賀小姐竟然讓吳院長閉嘴,還說不要亂插嘴,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大家突然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短路,真是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
賀子衿懶得搭理這群人,扭頭繼續看著麥冬,“鼻飼和針灸之前已經嚐試過,效果不是很理想,熱敷以前到是聽人講過,可是藥熏的法子幾百年前就已經失傳了!”
“熱敷,其實也是刺激穴位的一種方法,特別是足下,藥熏的法子雖然失傳了,其原理卻依然可以通用!”
賀子衿沉思片刻,似有所悟的道:“藥熏的原理具體要怎樣通用?”
“你們女孩子經常用的香薰,寺廟裏常用的熏香,用得不就是藥熏的原理嗎?”
賀子衿微微頷首“方法可以通用,可是配藥的問題怎麼解決?不是所有中藥都適合采用藥熏的法子!”
“但,肯定會有!”麥冬斬釘截鐵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
病房裏的人,自始至終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賀小姐撇開滿屋子的專家名醫,卻和一個賣藥郎中有來有往的討論治病方案,這無疑給了大家又一個巨大的衝擊。
吳雲輝站在一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他身為一院之長,卻在這麼多下屬麵前被賀子衿嗬斥,這張老臉要往哪放?作為院長的威信還要不要了?被臊的恨不得找個地縫直接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