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勁風不見了,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也沒有了,整片竹林靜的可怕,左秋堂的額前冷汗淋漓,剛才的一切竟然全是幻象而已,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

這時候,麥冬才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堪堪踏入竹屋前麵的院子。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說起來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實際上卻是難如登天,這座迷幻大陣是左秋堂親手布置的,每一處玄關,每一種變化,都在他的掌握當中,陣法之內,任何一絲微妙的氣機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神魂感知。

沒想到,對方不僅成功破陣,更是利用布陣之人這份從容的心理,逆向運轉陣法,導致自己陷入幻象而不自知。

俗話說無欲則剛,人一旦有了欲望或者執念,麵對種種誘惑的時候意念就難免動搖,徹底將左秋堂拖進幻境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草木精靈,這種緊迫感和危機感,讓他忽略了陣法內的氣機變動。

“藏在袖裏的梅花針,抹了五步蝮蛇毒,你不打算再試試嗎?”麥冬風輕雲淡的邁著步伐,暗自運氣堤防著。

因為洞察術的存在,迷幻大陣對麥冬的影響其實是微乎其微的,破陣就跟玩似得,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這類迷幻心智的障眼法根本派不上大用。

能破陣,自然也能布陣。

因此,剛才的暴起得手是假,敵人身中毒針是假,草木精靈“修成正果”同樣還是假的,左秋堂眼底雖有不甘,心裏已然明白,自己根本不是眼前這個少年的對手。

“我在這裏守了整整十五年,就差這最後一哆嗦了,偏偏又遇到你。”左秋堂眼神黯然,早沒有以前那副成竹在胸的風度,“這草木精靈對我非常重要,絕不可能拱手讓人,就讓我最後再搏一把。”

對他而言,失去草木精靈就等於失去最後一線生機,這麼多年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明明知道不是對手,卻毫無後路可退。

陰柔掌的起手式並沒有常式,發呼於心,看似輕描淡寫的推掌,毫無花俏可言,空氣中卻蕩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漣漪,陡然生出幾分寒意。

麥冬眼眸金光一閃,同樣是直來直去的一拳,卻暴出連串炒豆般的脆響。

拳掌相交,想象中的內勁爆裂根本沒有發生,隻有寒霜似的銀色內勁,跟金色的遊龍混在一起,然後急速旋轉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銀色的寒霜內勁盡數被金龍吞噬,再無半點蹤跡。

“竟然…”

左秋堂的話隻說了一半,後半截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直到這時候他才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恐怖到什麼程度,年不過三十的罡勁尊者,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實際上,麥冬並沒有練成罡勁,而是霸王決功法對陰柔掌的克製作用,導致左秋堂煉成的內勁一觸即潰,那股霸裂的勁道根本沒有受到一絲阻擾,在他體內肆虐著,摧枯拉朽般摧殘著他的渾身經脈。

曾享譽國內外,為古代兵法、陣法、六博等做過傑出貢獻的左教授,銷聲匿跡十幾年後,最終也沒有達成夙願,含恨倒在落雁坡這片青翠的竹林裏,淪為這片竹林的肥料。

“這個迷幻大陣留著吧,有時間再來把它改造成護山大陣!”

麥冬腳尖在地麵輕輕一點,整個人輕飄飄的落在十米開外,以最快的速度掠向山神廟的方向,最後在那棵銀杏樹下停住。

“還差些年份,還是先封印起來吧!”

說著,麥冬便咬破食指,以血為媒,在銀杏樹幹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文,符文成型的時候,鮮血像是被樹幹吸收了一樣,眨眼就沒了蹤跡。

然而,那棵銀杏樹卻突然升級勃發,樹冠上的嫩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來,頓時花香撲鼻,引的蜜蜂蝴蝶翩翩而來,與剛來時那幕死寂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等麥冬再次回到帳篷位置的時候,文雪早就醒過來了。

“你沒事吧?”她的聲音聽起來還很虛弱。

文雪身上裹著一床薄毯,麵色蒼白,嘴唇也是毫無血色,卻沒有待在帳篷裏麵,而是扶著鬆木焦急的眺望著,正因為這樣,她在能在麥冬出現的第一時間迎上來。

“沒事,都談妥了。”等走近了,麥冬便發現文雪的氣色不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不行,必須盡快送你下山,再這樣下去你身體肯定吃不消的。”

照原計劃來說,以文雪的身體素質,堅持到考察工作結束根本沒有問題,誰知道半途出了意外,先是闖入迷幻大陣,心神損耗嚴重,緊跟著又是花粉過敏導致肺部感染,換成尋常男人也吃不消,何況人家是個嬌滴滴的姑娘。

“沒事的,吃點退燒藥就好了。”

文雪還想咬牙堅持,不想成為麥冬的累贅,影響這次的考察工作,隻是腦袋一直昏昏沉沉,手腳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了,說話難免有些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