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當然不認為自己的樣子會嚇到別人,讀書的時候,整個懸壺坊的鄉裏鄉親誰不說他長的清秀,後來在醫院裏實習,那群護士也說他跟電視裏的小鮮肉有得一比,現在又練出了一身腱子肉,按理說應該更招人喜歡才對的。
這時候,他心裏反倒覺得詫異,之前硬拉著自己過來看房,現在主動找上門了,對方卻不打算做自己生意了,難怪進來的時候,整個旅館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心裏不免又豁然了。
“這樣的服務態度,生意能好的起來才是怪事!”麥冬不免在心裏嘀咕道。
既然人家沒打算招待自己,麥冬便拎著他的行李,朝小九露出一個微笑,畢竟小孩子長的挺招人喜歡的。
小男孩瞪著一對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他,一直咬著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抬頭看了姐姐幾眼,幾次想從她懷裏掙脫出來。
還不等麥冬出去,迎麵而來的全哥,領著瘋狗幾個人已經堵在門口,看都沒看麥冬一眼,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於鳳上下打量,全哥更是一臉痞氣,砸吧著嘴唇笑道:“小鳳啊,這一片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九年齡小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不會也不清楚吧?”
說話間,幾個青年就把麥冬堵在門口,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瘋狗上前二話沒說,抬手推了麥冬一把,一臉挑釁的朝他腳下吐了一口口水,大聲喝道:“MD,不是說不住店嗎?跑這裏吃屎來了?”
一聽瘋狗嘴裏的髒話,麥冬心裏大概明白過來了,看來這群混子就是這一帶的地痞,壟斷了車站住宿的生意,難怪小男孩見到他們就倉促逃跑。
麥冬從小就生活在小縣城裏,也是過著窮苦日子長大的,沒少受過別人壓迫,那時候姥爺總讓他忍氣吞聲,遇事不要過多去計較,一般遇到這種事情,吃點虧也就算了,對這樣的場麵也是見怪不怪了。
更重要的一點,麥冬不想給人家姐弟倆惹麻煩,隻能陰沉著臉,準備從幾個人的縫隙當中穿過去。
“爺爺讓你走了嗎?”全哥突然伸出一條手臂,恰好擋住麥冬的去路,一臉戲虐的表情吼道:“住店是吧?先交五百塊錢押金,瘋狗,帶他去鬆水公寓!”
全哥原名劉全,今年虛歲二十五,一米八二的個子,人長得也非常結實,站在麥冬麵前,整整比他高出一個腦袋,從學校畢業往後,就沒做過什麼正當的事情,幫人看場子,拉客,賭博,逛各種夜場,這些年也算混出一些名頭了,在整個南胡同多少也算有點影響。
全哥這時才斜眼看過來,臉上還是掛著一幅無所謂的笑意。
麥冬無論如何不會想到,對方竟然這麼霸道,這幾年講不通道理的事情也遇到不少,可是像今天這樣,絲毫沒有商量餘地的敲詐還是頭一回遇到。
他心底多少有些好笑,嘴上卻終究沒有開口反駁,錢自然是不會給的,他這次出門壓根沒帶什麼現金,錢都存在卡裏,他倒是想看看這群人能把自己怎麼著。
麥冬沉著臉也不說話,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
“全哥剛才說的聽清楚沒有?趕緊的,哥還有好多事情要忙,沒時間在你身上瞎耽誤功夫!”瘋狗見他沒有反應,看上去挺硬氣的,心想你丫千萬別想不開自找苦吃。
五百塊算是便宜你小子了,這還是看在於鳳的麵子,全哥沒想把事情做的太過,要是換個地點,看哥幾個怎麼削你!
麥冬冷眼盯著滿嘴髒話的瘋狗,暗自壓下心裏的火氣,饒有興趣的笑道:“我現在不想住店了!”
全哥顯然沒想到,這個看上去軟柿子一般的年輕人竟然敢反駁自己,說話的時候非常幹脆利落,底氣十足,壓根沒有一絲膽怯的樣子。
看來這個外鄉人還是不了解情況,他便忍著性子把意思表達的更清楚些,這一次就說的非常直接了,“誰管你住不住店,押金先交上,愛去哪去哪,別再讓哥看見你就行!”
“不住店也要交錢?”麥冬心裏了然,對方現在是明擺著敲詐了,不給錢,這事情肯定不能善了。
“TMD,你哪來那麼多廢話,麻溜點!”全哥身側另一個青年,一聽口音就知道是東北的爺們。
在旁邊目睹著一切的於鳳有些於心不忍,雖然麥冬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這事情說白了跟弟弟有關,要不是弟弟跑去拉客,人家也不會惹上這些是非。
她想了想,還是鼓足勇氣朝前麵走了幾步,抿了抿嘴唇說道:“達子,這事都怪小九,我保證以後都不讓他出去拉客了,這事真的跟他沒關係!”
於鳳手心裏早就冒出一層冷汗,因為緊張的緣故,雙手緊緊抓著裙擺,要不是小時候跟達子同桌幾年,這種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會多嘴的。
“不關他事?”
於鳳若是不開口,看在麥冬那副土鱉的樣子,全哥或許不會過分為難他,畢竟五百塊錢對他來說也是可有可無,現在隨便在車站溜達一圈,弄個幾千塊錢也是輕輕鬆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