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市第二人民醫院的重症病房裏,強烈的消毒水氣味充斥在房間和走廊裏,秦魏背貼著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隔了幾分鍾才走到門外,看著把過道圍得水泄不通的武館弟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病房遠點,緊跟著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怎麼?事情辦砸了?”電話那頭,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問道。

“老爺子,你聽我解釋,我…”秦為的話才說到一半,電話那頭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劈頭蓋臉的罵起來。

“這麼多年都白教你了,我臨走前是怎麼交待你的,千叮嚀,萬囑咐的,你就給我交上這樣一副答卷?你讓我怎麼跟老孟交待?從現在開始,你就當自己是他的警衛員,再有任何紕漏,趁早滾出武館,別給我丟人現眼!”說完,電話那頭隻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秦魏哭喪著臉,胸口憋著一股怒氣,將手機放回褲子口袋裏,罵罵咧咧的道:“TMD,真是陰溝裏翻了船,丟人丟到家了。”

眼下的秦魏,哪還有半分大叔的模樣,早就是一個年輕的帥小夥了,古銅色的皮膚,一身紮實的肌肉,高高挺挺的鼻子,嘴上長有一截胡子,眼睛裏冰寒一片。

他穿著一件天藍色的襯衣,顯得特別剛猛,一米八幾的個頭,堵在門口,過道裏負責禁戒的武館弟子,一個個靜若寒蟬,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隻是盡忠職守的護衛病房的安全,時刻觀察著周圍病房的一舉一動。

“秦大哥,他醒了嗎?”這時候,陳篤瑤正拎著一袋盒飯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

今天她穿了一身米黃色的碎花裙子,配著紅色高跟鞋,長發披在肩頭,整個人看上去成熟很多,隻是走路的時候腳下不免有點一瘸一拐,臉色相比昨天已經好了許多。

“說了讓你在病房裏休息,怎麼又跑出去買盒飯了,有什麼直接跟他們說就行了,都不是外人。”秦魏冷眼瞪了緊隨其後的小師弟一眼,接著勸道:“等下你還要去三樓拍個片子,醫生說你腦袋受過猛烈撞擊,耳蝸有些損傷,要是治療不及時的話,很有可能會導致失聰!”

這幾天相處下來,秦魏早把陳篤瑤當妹妹一樣看待,兩人一起經曆那個難忘的雨夜之後,她眼裏似乎總藏這很多情緒,讓人看不真切。

從昨天早上開始,陳篤瑤左邊耳朵裏,間斷性的有血絲流出來,秦魏動用自己的關係,讓全院最好的耳科醫生親自過來會診,初步確診為耳蝸破裂,可能導致左耳失聰。

這個結果讓秦魏自責不已,這幾天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暴躁,他是看著胖虎用槍柄砸暈陳篤瑤的,早知道就應該直接衝過去,費那麼多功夫幹嗎?

正是因為那一下猛擊,導致陳篤瑤耳蝸受到強烈的震擊,國內目前的醫學水平,耳蝸損傷的修複手術的成功率相對偏低,也就是說,她的左耳很有可能會慢慢聽不清聲音,最後完全喪失聽力。

“嗯,晚點就過去!”之前聽大夫說完自己的情況,回去後特意上網查了一下,如果真是耳蝸受損的話,目前的醫學條件根本就沒有有效的治療方案,與其擔心這個,不如順其自然。

這些天,南陽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了,金窟招兵買馬的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開展,在南陽與雲沙交界地,許多娛樂場所和酒店相繼發生流血時間,湘南幾大武館間也是摩擦不斷,孟閻王和卓清揚更是帶著心腹手下秘密潛入雲沙,盡可能為接下來的大戰掃除更多的障礙。

秦魏特別交待過她,那一晚在黃土山發生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之後警察例行調查的時候,陳篤瑤隻說自己當時昏迷了,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事情似乎就這樣風輕雲淡的過去了,黃土山上發生的槍擊案,先後幾條人命的大案,竟沒有任何相關的媒體報道,市政府倒是召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說是要在北郊黃土山一帶修建國家林園,八月就會對外開始招標。

陳篤瑤心裏就跟明鏡似的,知道當晚發生的事情,可能牽涉太廣,就連上頭都要幫著掩蓋事實,由此可見,這個秦魏的身份肯定非同小可,那麼,孟雷呢,他會不會受到牽連?

“這些垃圾食品最好少吃,回頭我讓那群小子給你弄些雞湯,女孩子就應該學會照顧自己,他這一時半會還醒不來,你擱這守著也沒用!”秦魏抬手替陳篤瑤推開病房的門,等她側身走進病房後,便獨自轉身走到樓梯通道,抽出玉溪叼在嘴上,並沒有急著去點。

“這小子到底什麼來路,老頭子非讓自己寸步不離的保護?”秦魏長歎了一口氣,盯著樓道裏來來往往的護士,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缺了點什麼。